一块镇纸擦着内侍的额头飞过,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内侍惊惧万分,顾不得被打痛的额头,双腿一软就跪倒在地,正要伏身告罪,就听吱呀一声轻响,有人推开书房大门,走了进来。
看见满地的玉瓷碎片,来人吃了一惊,不过很快收敛了神色,压手揖了一礼。
“微臣参见陛下。”
“滚出去”
公羊兴眉心一跳。
“陛下这是”他做出一幅惊疑的神色,抬眼看向赵瀚。
“听不懂朕说的话吗,朕叫你们都滚出去”
赵瀚勃然起身,吓得内侍立刻连滚带爬地退出了书房,公羊兴也面露犹疑之色,不过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要退下的模样。
见他不动,赵瀚双眼危险地眯起“你这是要跟朕对着干”
“微臣不敢。”公羊兴立刻低下头,“不过”他抬起头,试探道,“不知陛下为何事动怒,臣”
赵瀚冷笑“朕为何动怒,爱卿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他不傻,公羊兴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见自己,除了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还能有什么一个两个都当他是傻子,是蠢货,总有一天,他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跪在他的脚下,向他摇尾乞怜
见此行目的被赵瀚说穿,公羊兴干脆不再装模作样,大方承认了“不错,臣此番求见,正是听闻了章柳道一事。陛下,晋南王世子即将南下,远离长安,给了我们一个收服朝臣的大好机会,只要陛下忍过这段时间,就可柳暗花明,可为何唉陛下此举,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放肆”赵瀚脸色一沉,不知是被哪句话触动到了心弦,“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朕了”
“微臣不敢”公羊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只是只是”
他“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面色越发慌张,赵瀚见他这副模样,反倒平静了心情,深吸口气,收了怒色道“行了,朕知道你是在为朕着想,章柳道一事,的确是朕冲动了,以后朕不会再犯这个错误了。你退下吧,让朕一个人好好想些事情。”
“是,微臣告退。”公羊兴双手举额,恭恭敬敬地揖礼告退。
一离开书房,他就换了另一幅神色,先前的惊慌惧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思不解。
陛下居然会和世子发生冲突,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应该说,陛下居然会去主动招惹世子,实在奇怪,他对世子的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忍着没有动作,怎么今日却爆发了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缘故。
公羊兴沉思细索。
今日世子进宫,是为谢殿下赐婚之恩而来,陛下如此反常,莫非是因为没有成功破坏两家联姻,才心生不满,招惹生事但也不该如此震怒,就算此前世子在朝堂上招揽人心、步步紧逼,他都没有这样雷霆震怒过,怎么今日却
莫非,是因为长乐郡主
公羊兴心里一动。
若是为了长乐郡主,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迟迟不愿娶妻,以皇后之位拉拢世家大族,又对霍段两家的联姻如此震怒,都是为了长乐郡主,或许从更早开始,皇长公主揽权,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他能够一直忍受着,也有长乐郡主的缘故,恐怕是以为长公主会把郡主嫁给他吧,没想到却被世子抢了去。
这样一想,今天会发生章柳道一事,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没想到长乐郡主竟有这般能耐,让世子和陛下都倾心不已,看来这英雄是始终难过美人关啊,希望她日后不要变成红颜祸水,妨碍世子天下大计才好
“陛下,晏平候宋大人求见。”
“宣。”
察觉到唇上温热离开,段缱睁开双眼,带着几分迷离氤氲朝霍景安看去。
霍景安只和她对视了片刻,就伸出手覆住了她的双眼,哑声低语“别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
段缱轻嗔,“说什么呢。”她把霍景安覆在自己眼上的手拿开,握住了放在膝上,低头害羞又甜蜜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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