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是这么说的“令尊做下的事,你我都心中有数,家母宽厚仁德,不欲与你们多加计较,不代表你们可以为所欲为。你若再行生事,不仅你这县主位子,恐怕连令尊的郡王之位都会难保,赵萱,你好自为之。”
一番敲打下来,赵萱果然安生了不少,没有再打扰兄妹二人,正当段缱以为此事到此为止时,赵萱却忽然在几天前向宫里递了牌子,想要求见她一面。
段缱对她耐心已尽,连敷衍都不想再敷衍,自然拒绝了她的求见,没想到她却接连递了好几天的牌子,似乎不见到她就不死心。好在没有进宫准许,她只能在青雀门处等候,进不了宫,饶是如此,也已经够烦人的了。
正想着,横挂在内外书房处的珠帘忽然一阵响动,段缱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都说了不见,你怎么”
霍景安放下手,抬眉看向哑然无声的段缱“不见你不想见谁”
愣怔片刻后,段缱惊喜地笑开,“霍大哥,你怎么来了”她放下手中毛笔,几步上前,“怎么也不让丫鬟通报一声”
霍景安微微一笑“让丫鬟通报,然后被你拒之门外”
段缱一哂“自然不是。我刚刚还以为是采蘩进来,所以”
“所以让她拒绝某个人的求见”霍景安道,“你不想见谁”
“没什么。”段缱略略垂眸,“一个不想见的人罢了。”
霍景安不发一言,打量着她,漆黑的眸子带着几分幽深。
段缱被这目光看得一阵不自在,低下头道“你别误会,不是什么不能告诉你的事情,只是这件事解释起来有点麻烦,而且是一件琐碎的小事,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说了,我才能告诉你我想不想知道。”霍景安道。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比起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更想知道她不想见的人是男是女。
段缱没有看出他的心思,还以为他是在不满自己有所隐瞒,就把赵萱求见一事说了,连带着之前段逸的事也提了一提,算是为她阿兄此前的无理取闹寻了个开脱的理由“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会以为刚才是采蘩去而复返,对你说出了不见二字。”
“原来如此。”霍景安认真听着,目光微转,“你是觉得她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所以才不想见她”
“算是吧。”段缱抿了抿唇,“不过我更加不想再看到她不说这个了,霍大哥,你不是说最近一段时日都会很忙吗,怎么有空来见我”
“事情暂时忙完了,就过来看看你。”霍景安笑道,“怎么,不欢迎我”
段缱抿嘴一笑“我说不,你便走么”
他挑眉“我若赖着不走,你要赶我么”
段缱再忍不住满腔欢喜,拉过他的手,笑靥如花“你来得正好,看看我刚临的字。”
霍景安笑着看她一眼,跟她来到书桌前,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她临的什么“余承润的飞阁赋他的字是很好,不过诗赋就尔尔了,不如他的弟弟。你一直都在学他的字”
“是,他的字华美谨实,我一直都很喜欢”
段缱让霍景安看字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霍景安却对余承润了解颇多,甚至还有一幅他的真迹,不禁又惊又喜,两人攀谈了许久,直到采蘩入内,道外头有人来寻世子,段缱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霍景安一眼“瞧我,和你说了这么久的闲话,差点耽误了你的正事,你快去吧。”
霍景安笑笑,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没事,事情差不多都已经布置好了,不会耽误的。”
话是这么说,段缱还是催促着他起了身,一路送他出了书房庭院,在门槛处,霍景安转过头,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为一个微笑,牵了牵她的手,就转身离开了。
段缱对此有些疑惑,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照常用了晚膳,洗漱一番睡下,等到了半夜,她却被一阵动静给吵醒了。
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她皱眉从榻上坐起,扬声唤采薇进来,询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吵嚷嚷的”
“听说是宫里一处地方走水了。”采薇道,“具体什么情况奴婢也不清楚,不过郡主放心,走水的地方离这里远着呢,且烧不到这儿。”
“走水”段缱一愣,很快明白了外面喧闹的原因,想来是宫人急着禀报母亲的缘故,想了想,她掀开被子下了地,采薇连忙拿过一件衣裳给她披上。
“去外面看看。”她道,一路走到外间,正巧碰上了从外边回来的采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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