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画中的人后,段缱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此画出自霍景安之手,毕竟他曾经说过自己戴着花环的模样很是好看,又带着自己来这里看画,会有这个猜想理所当然,但在看见霍景安的神情后,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霍景安盯着画卷的目光深沉,神情虽然平淡,却更显莫测。
显然,此画并非出自他的手臂。
那又会是谁呢,会是谁在这里留下了这样一幅画
段缱把目光往下扫去,很快看清了画上的落款,丙申年五月十六,下印一个红色篆印,曰浩清印鉴。
显然,浩清两字是化名,并非作画人的真名,落款的笔迹也很陌生,不是她所熟悉的。
段缱盯着画中的女子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就回想起了当日自己戴着花环时的情景,心中升起一个另她心惊的猜测。
那天见到自己戴着花环的,只有霍景安和赵瀚两人,而且赵娴曾经在行宫对自己说过,说赵瀚沉迷丹青,画了她的画像,只是她那时以为这是赵娴为了攀亲而说的胡言乱语,再加上后来赵瀚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她就没有当真,难不成赵娴说的是真的
突如其来的画卷,还存放在这个地方,存放在宣政殿的侧阁里。
浩清。赵瀚。
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名字,段缱猛地抬起头看向霍景安“霍大哥,这幅画”
“是赵瀚所作。”霍景安把画合上,“看来,对那一日念念不忘的并不止我一人。”
段缱一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心慌地咬着唇,道“我我不知道他”
“他对你有意。”霍景安淡淡道,把画卷起,放回了紫檀木盒里,“你呢知道他的心意后,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段缱一怔“我”她有些奇怪地反问了一声,“我自然是没什么好想的。不说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意,就算是真的,我也已经有你了,他不过是个外人而已,我该想什么”
“好缱儿。”被她这话说得心潮涌动,霍景安忍不住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不枉我对你一片真情。”
她霎时红了脸“霍大哥”
霍景安对此抱以一笑“对不起,你真的是太讨人喜欢了,让我克制不住。”
段缱羞恼地小声轻嗔“那你也不能”
“我向你保证,下不为例。”霍景安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伸手指天,玩笑般发了这句誓言,而后就转过身把木盒放回了原处,一边道,“不过你也不用怀疑赵瀚对你的感情,你这么好,又这么美貌,天下贵女皆不及你十分之一,赵瀚只要不瞎,就知道该喜欢谁。”
段缱有些赧然“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赵瀚对我一向冷淡,你说他对我有意,我我实在不敢相信。”
“那就不要相信,正好也省得我费心。”霍景安回过头,“不过你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这是自然。”段缱明白了他心里想的什么,当下柔声道,“霍大哥,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你不必担心。”
霍景安一愣,目光一暖“我不担心,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段缱莞尔一笑,正想提议离开这里,又想起另一件事,连忙问道“对了,霍大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幅画的”
霍景安笑容一顿“我”他忽然住了口,眼风往门口一扫,压低声音道,“嘘,有人来了。”
段缱吓了一跳,不等她感到着急,霍景安就牵着她躲进了靠墙一侧的书架角落,这是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正当她疑惑霍景安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无论是找画卷还是找藏身之处都这么顺手时,门扉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阵脚步声纷沓响起。
又是一声门响。
“两位爱卿,请坐。”
段缱心里一紧。
是赵瀚的声音
“谢陛下。”另外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段缱听着陌生,想不出是谁,小心地张望了一番,只能透过书架隐约看见三人的衣袍下摆,想看得更清楚时,却是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栽到前面的书架上,好在这个角落并不大,她一直被霍景安环着,她刚有倾倒之势,霍景安就收紧了搂在她腰间的手,让她站稳了。
和那晚在假山石缝里一样,两人贴得紧密,不过由于现在面对的是赵瀚等人,段缱一颗心怦怦直跳,生怕被人发现,自然也无暇顾及这份亲密了。
她无暇他顾,霍景安却充分感受到了怀中人柔软的曲线,绮念顿生,不过他素来理智,这份绮念只存在了片刻就消散了,和段缱一样,他也放轻了呼吸,侧耳倾听着那三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