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霍景安的话,她心底慢慢溢出一种情愫,这曾经让她彷徨过,但现在,她忽然明白了那代表着什么。
虽然不可置信,可这确确实实是存在的,存在于她心底的那一份感情。
“世子求亲之事,我已知晓。”她低垂着眸,缓缓道,“但在此之前,长乐有一疑问,还请世子解惑。”
“郡主请说。”
“世子为何非要娶长乐为妻”她站起身看向霍景安,眸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是为了联姻,还是其它的缘故”
霍景安定定看着她,忽然一笑。
“下臣倾慕郡主已久,愿娶郡主为妻。”他上前一步,对她施了一揖,“愿一心相待,白首相许。”
刹那间,水暖风回,花开烂漫,段缱如置身春月,心中情愫四散开来。
霍景安低凉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同淙淙流水,流淌过山涧溪岸。
“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段缱慢慢抬起头,看向立在她跟前的霍景安,面颊渐染红晕。
“我”她整个人前所未有地紧张起来,心跳如鹿撞,对上霍景安如墨的双眸,更是心头一震,后退了一步,“时辰不早了,我该回临华殿了,世子也早些回宫,我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霍景安出声,她就飞快地行了一礼,提着衣裙转身离开了杨柳亭,娇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小坡之下。
霍景安驻足而望,若有所思。
段缱回到碧玉阁时,天色刚刚下晚,采蘩迎上前来,一边伺候她洗手净面,一边道“寄琴姑姑刚刚来过,说是殿下还要忙些事,今晚就不与郡主一道共进晚膳了,让郡主早些用膳,不用等着。”
段缱一门心思地想着刚才的事,采蘩的话只听了一耳朵,自然也没注意到她提起寄琴时的几分不自然,在采薇询问可要现在摆膳时随意应了一声,就这么用起晚膳来。
晚膳精巧别致,每一道菜都符合段缱的口味,可她却吃得食不知味,只用了半碗饭就罢了,命人撤了晚膳,坐在桌边想着白日的事怔怔出神。
下臣倾慕郡主已久,愿娶郡主为妻。
愿一心相待,白首相许。
霍景安说的那两句话在她耳边不时徘徊,只要一想起来,她的心跳就隐隐有加快的趋势。
段缱不傻,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喜欢上霍景安了。
她对他动心了。
这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可仔细想想,又分外顺理成章。
自柳荫初遇,她总是会或巧不巧地碰上霍景安,要是光这样也就罢了,可偏生每次都会闹出一点事情,让她想忘记也难,他又是那样一个得天独厚的人,耀目生辉,只消一眼就叫人难以忘怀,她能抵御得了一次、两次,可次数一多,她就招架不住了。
她是个普通人,亦拥有普通女子的情怀。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会喜欢上霍景安也不奇怪。
那霍景安呢也像她一样喜欢着自己么
段缱自小备受宠爱,地位崇高,又生得貌美,从来受人瞩目,较之常人总是多一分自信,可现在,她却罕见的不自信起来。
霍景安说他倾慕自己已久,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了吗,这是对她的回应
他会向母亲提亲,当真全然为了自己,没有别的目的
段缱心神不定地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一更,她就在侍女的服侍下更衣就寝,慢慢入睡,却在半夜时被一个噩梦惊醒,冷汗涔涔地从榻上坐起。
“郡主”守夜的采蘩听到动静,忙在外面轻轻叫了一声。
段缱没应声,她还没能从噩梦中脱身,眼前依旧充着血色,满目鲜红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