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娶自己的女儿,以此作为交换,他愿意助自己一臂之力。
就像女儿遇袭一事,她命人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到秦西王身上,他却轻轻松松地就把这些查了个清楚。
同样的,她这两年来没有削成的藩,他也能够办到。
照理来说,赵静是该感到高兴的,藩王过大的势力已经威胁到了朝廷,能够从中削弱是件好事,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霍景安虽为世子,却掌揽晋南军政大权,倘若他能解决藩王之难,那么就说明他手里的权势能够压制其余六王,倘若不能,更说明藩王之势已经大到了谁也收不住的地步。
无论哪种情况,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好。”最终,赵静深吸一口气,平静道,“世子今日之言,本宫记下了。只是姻缘大事,不可轻许,你先退下,容本宫好好想想,再做定夺。”
霍景安这一回没有再说些什么,很干脆地行礼告退,离开了宁安殿。
殿中熏香袅袅升起,赵静坐在上首,拧眉沉思半晌,唤了近侍陈谭入殿。“去请孙行才过来。”
孙行才任大鸿胪一职,掌管诸王列侯之事,是赵静的心腹大臣,等闲小事不会轻易宣他,陈谭知晓个中关节,不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
赵静又唤贴身侍女上前“寄琴,现在什么时辰了”
寄琴回道“回殿下,离未时三刻还差一点。”
“是吗”她阖目,“往常这个时候,郡主该休息了吧”
“是,郡主当在小憩。”
“你去蓬莱苑一趟,把郡主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带过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奴婢遵旨。”
段缱的蓬莱苑就在宁安殿边上,不过一会儿,寄琴就把采蘩采薇带了过来,赵静屏退左右,让两人跪在地上,自己捧了杯茶慢慢饮着,没有说话。
她多年身居高位,威严深重,如今沉默不语,更显压迫,采蘩采薇平日跟在段缱身边,从来只见她和颜悦色,不曾见过她这等神色,不禁心中惶惶,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赵静慢慢擦着盖沿“这几天,郡主过得可还好”
采蘩采薇对视一眼,采蘩大着胆子道“回殿下,郡主这几日和往常一样,在屋中习字看书,闲暇时偶有弹琴,一切都还好。”
“是吗。”赵静轻笑一声,放下茶杯,看向二人,“那晋南王世子是怎么回事”
两人面色霎时一白。
早在段缱山路遇袭那会儿,赵静就怀疑过霍景安对自己女儿的心思,但见爱女并无异常,后来也没再发生什么事,就渐渐放下了,却不想今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立时把她原本压下的那些想法都翻了出来。
听霍景安的意思,他是真的喜欢缱儿的,甚至愿意为了她相助自己,平定藩王。
赵静清楚,以此人性情,绝不会因为自己女儿相貌过人就动了娶她的念头,必是有什么缘故,便叫来了这两个贴身侍女一问,见二女面色发白,就知里面果有因缘,当即沉声喝问。
她身为监国长公主,不怒尚且自威,更遑论疾言厉色之时,采薇禁不起吓,不过一刻就尽吐实情,把杨柳亭中的共同避雨、赵娴及笄宴后牡丹花前的偶遇、前几日的赛马一事都说了个清楚。
赵静越听心中越沉“就是这些”
采薇颤声道“是,就是这些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
赵静道“采蘩,你接着说。”
采蘩白着一张脸,咬唇不敢言语。
赵静不紧不慢道“本宫将你们送去郡主身边时,曾经嘱咐过你们什么话”
采蘩心中一凛,连忙磕头道“殿下恕罪只是只是差不多就是采薇说的那样,郡主每次都恰好遇上世子,便说上那么一两句话,数日前,陛下举办弓射大比,也是如此郡主与世子在重霄楼上偶遇,言谈不过片刻,就回了席坐,再没别的事情。”
她这一说,赵静也想起来了,当日段缱的确离席过一段时间,回来后就神思不属,她还以为是比试无聊,没想到竟是这个缘故。
原来自己女儿竟和那霍景安有这么多瓜葛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