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起现如今大魏的情形,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先帝在位时,宦官掌权,朝政混乱,如今好不容易才在她母亲的治理下有了点起色,但也不复鼎盛时期,再加上赵瀚年幼,天子式微不可避免。
大魏现存七王,其中六家为赵家王室,三位郡王,三位亲王,只有晋南霍家为外姓亲王,独树一帜。虽高祖有令,封地不设诸侯国,但亲王享有军政大权,封地不受天子直接管辖,与诸侯国也没什么两样了。
四家亲王之中,以晋南王实力最为强劲,风头都隐隐有盖过皇室的意味。
若只有这一点,段缱还不会那么担心,可不巧的是,高祖曾经设立过三家外姓亲王,其中一位在高祖时就因谋反之罪论处,另外一位则是在两年前被她母亲处理了两年前,赵静开始着手削藩,燕宁王齐靳不满,带头反对,被赵静驳斥之后举兵欲反,结果被段缱的父亲段泽明大破军队,齐家被论罪处斩,燕宁一带去除封地,重设州郡,曾经风光的燕宁齐家就这么没了。
这晋南王莫非自觉忧患,怕被母亲对付,就准备先下手为强吧
先派前锋来设陷阱杀她,眼看着一计不成,便用上连环计,让霍景安出面救人,放下她的戒心,然后趁她不备再行动手
段缱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正当她满心紧张地思考着应对之策时,霍景安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郡主不必忧心,我若心存歹意,就不会在这里同你说上许多废话了,你的这些护卫还不是我羽林卫的敌手。”
“”
“世子。”段缱一下推开马车车门,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道,“若本郡主没有记错的话,你在此前只开口说了两句话,一共十个字。敢问世子,何来许多废话一说”
霍景安微微一笑。
还别说,他生的俊朗,面无表情时也比旁人要好看上数倍,如今这么一笑,更是耀目至极,让正在气头上的段缱也看得一愣。
老天似乎格外偏爱他,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了他。
段缱正发着愣,就见霍景安神色一变,猛地扬手朝她甩出一个东西,她心头大跳,下意识矮身躲避,却忘记了自己正身处马车前板,如今一动就没了平衡,一头往下栽去,滚落在了地上。
刚下过大雨,地上泥泞一片,她虽没怎么摔痛,却也滚得晕头转向,土腥味塞满了鼻腔,好不容易才清醒了些,就被采蘩采薇的尖叫声和护卫的喊声吵得一阵头痛,纷乱之中,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上提着扶了起来。
段缱一抬头,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眸子,霎时俏脸一白。
“大胆贼子还不快放开郡主”
她周遭的护卫围上来,却被另外一批人拦住,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霍景安略略抬了抬手,就让那一批人把半出鞘的刀剑都收了回去。
段缱惊疑不定,见不远处的那些“商户”全部倒在血泊之中,不知是死是活,看向霍景安的目光就又添了一分紧张。
“世子”她有些艰难地道,“你”
霍景安嗤笑一声“郡主放心,我若想杀你,刚才就会动手,不会留到这个时候。”
段缱一愣,想起他之前那个甩暗器的动作,回头朝马车看去,就见车夫歪倒了身体挂在车前板上,喉咙处扎着一柄飞刀,鲜血飞溅了一大片,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
她倒抽一口凉气,双腿有些发软“你”
霍景安淡淡道“郡主不妨再仔细瞧一瞧,看看他手里拿的什么。”
段缱紧张极了,除了之前梦到的,她还是头一回这么靠近死人,心里一阵害怕,可又不能在霍景安面前露怯,只得大着胆子往车夫手上看去,见车夫手里握着一柄匕首,更是震惊不已“他他想杀我”
“知道就好。”
她有些无措“可可他是府中的老人了,怎么”
“这是你们的事情。”霍景安道,“上车,我送你回城。”
段缱立在原地没动。
霍景安本来已经准备走了,见她不动,又停下来转过头看她,含着几分讥嘲道“郡主还在怀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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