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给你包扎。”阿粱看着秦择一直冒血的胳膊,急的都快哭了。
他不想让秦择死。
他扯了自己的衣服,捆住秦择的胳膊,秦择很安静,狗剩也很安静。巷子里安静极了。只有阿粱的声音。
阿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抬头,秦择慈祥的看着他,眼眶微红。
“阿粱。”
阿粱嘴巴颤了下,他低下头。不吭声了。
他听到头顶传来叹气声,“送我去医馆吧。”
阿粱沉默的扶起他,狗剩识趣的不吱声。
路上秦择断断续续说着话,“这边不安全,你们两个孩子,谁都想欺负你们。”
“东南那边,你们好歹熟悉。”
阿粱嘴巴开合,他有个疑问,但他犹豫着要不要说。
这时秦择身形一顿,哇的吐出一口血。阿粱顿时把疑问抛开,慌乱着,不知安慰自己还是安慰秦择:“你别怕,你别急,别别怕,我们很快就到医馆了,你会没事的。”
秦择抬手止住他的话,缓了口气道:“我知道一个孩子在外面过得很难。”
秦择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冰凉一片。
“我的故乡在北边一个村子里,我原本有爷爷奶奶,有爹有娘,兄弟姐妹”
“可是后来,大雪,兵祸,我的家人一个一个没了。我跟着流民,一路要饭到了京城。”
周围很安静,只有雪花一直落,一直落。
秦择的声音在昏暗的环境里有些失真。
“流民饿狠了,什么都吃。什么都吃。”
狗剩和阿粱不是单纯小孩儿,很快就想到了吃什么。人,是人。
秦择抬手摸了摸阿粱的头:“我那个时候比你大几岁,到了京城后,到处寻活,为了赚钱,为了不饿肚子。”
阿粱几乎能想象到十二三岁的少年苦苦挣扎着生活。他至少还有狗剩哥,可是秦…爹只有一个人。
“阿粱,所以我很渴望有亲人。”
秦择此话一出,阿粱浑身的暖意都瞬间退去了,心如寒风入侵。
他不是秦择的亲儿子。
秦择又揉着他的脑袋,“我执着于血脉亲缘,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我做下了无可挽回的错事。”
“你们走后,我一个人在家里,始终在想,血脉真的那么重要吗,比不过活生生的人吗?”
阿粱刚刚被冰刺的心又像丢进了温水里。他恍惚了。
“阿粱,实话说,我仍然恨着并十分厌恶着桃月,因为桃月是成年人,她做了什么都是出于她恶心的意愿。”
“但是你不同,你是个小孩儿。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们大人的错。”
阿粱喉咙一堵,鼻子酸的厉害。
“我把桃月的首饰给了她,就是指着她卖了这些首饰变钱,你们有个缓冲。我想她对我不忠,不仁,但对你应该是可以的。”
阿粱再也忍不住,恨恨道:“那个女人恶毒极了。她只爱自己。”
秦择附和:“桃月是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