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钟意从这个无解的问题里强行钻出来,她已经莫名地抱住了大魔王的脑袋,像撸单甜甜一样顺毛撸他脑后的头发。
“……”
沉默片刻,没有等到大魔王的脾气爆发,却等到他猝不及防的埋l胸。
钟意:“……”就是很想剁了俩多事的爪子。
单邪只是静静地埋头在她身前,什么也没做,渐渐钟意奇妙地发现对方竟然平静了下来。
就好像暴躁的大魔王,也有了一个使他安定的港湾。
车停下来,单邪的助理李然打开车门,目不斜视撞见车里的画面,立马低下头,“单总,到了。”
下车开车门也要敲!
单邪“嗯”了声,平静地抬起头,拍拍钟意的腰,恢复了惯有的矜贵懒散,“还不下去?”
钟意:“……”今天不想说话了。
她正要动,却被刚刚的手掌按住,就这目前的姿势将她抱着下车后,才放她下地,遂径直往疗养院里面走。
连贯流畅的动作,带起一缕微风,以及风中那人耳尖可疑的红。
钟意连连挑眉,不动声色地跟上去握住对方的手指,几乎是同时,单邪便反握回来,骨节分明的长指摩挲着她沾染了花瓣汁液的指尖。
相比上次来时的景色宜人,这一次的疗养院里外都落叶满地,光秃秃的树丫上也没了鸟儿的争吵,一片寂静萧瑟。
单邪挥退疗养院接待的人,一路带风地穿过老单总的院子。刚到卧室门口,死气沉沉的气愤便扑面而来,窗外落叶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不由让钟意怀疑是不是人已经去了。
“哥!”坐在床边的单井然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到来,当即抓住老单总的手,开心道:“爸,你看,哥哥来看你了。”
单邪拉着钟意大马金刀地做到沙发上,目光敷衍地扫过去,嗤笑,“我就来看看人死了没有?”
单井然仿佛没听见其中的嘲讽和幸灾乐祸,“善解人意”地向他们解释,“医生说情况已经稳定了,只是……”
略迟疑,他接上说:“以后清醒的时候可能比较少,认不出人,也说不出话了。”
此时,床上的中年男子转过头,如同迟暮老人一样浑浊涣散的目光慢慢寻向单邪,张大嘴似乎急切地想说话,“啊……啊……啊嗬!”
单井然立即将注意力转到了床上的父亲身上,好似十分在意这个父亲。他紧握着对方干枯的手,垂眼细声细语地轻哄安慰,“爸,你别着急,想说什么?你慢慢说。”
干瘪的脸颊胸口与瘦骨嶙峋的肩膀手臂组合在一起,躺在高档疗养院的床上是令人难以忍受的惨不忍睹。很难想象,不到半年的时间,能将一个男人衰败成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钟意注意到单邪的目光复杂成一团理不清的黑色情绪,双颊紧绷,随后很快又放松下来。
老单总仍旧看着单邪,因为焦急,不满红血丝的眼球都险些要瞪出来,“啊……啊!啊……现——”
囫囵半天,只有口水跟着一个字也含不清的嘴角淌下。
单井然及时用手帕擦干净,保留了这位年轻时叱咤风云老霸总的最后一丝体面。
单邪冷漠地注视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片刻后起身斜了眼床上的男人,讥讽地开口,“既然没死,以后没事儿就别叫我过来了。”
话落,他牵上钟意往门口走去。
从始至终,钟意就像个工具人一样,乖巧柔顺地被她带来带去。
单井然着急地喊道:“哥!”
钟意不经意回头,却微妙地发现床上那位人不人、鬼不鬼的父亲被小儿子紧握的手似乎在细微颤抖,浑浊目光仍旧死死地钉在即将离开的单邪身上,执着得能将人后背盯出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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