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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意浓此次陪伴友人前来东瀛,乃是为了传闻中身在此处的纯阳静虚子,剑魔谢云流。
但比较不巧的是,他们所乘坐的船只在临近这个小岛的时候碰上了风浪。
人力怎可与天地之力相较呢?于是理所当然,船只在狂风与暴雨之中变成了碎木板。常人在在这种时候自然是最无力抵抗的那一个,身怀武艺之人就要好上很多——但独善其身这种事情也是做不到的。
尽全力的去救助——
啊,这就是我落到这种地步的原因啦。
湿透的衣衫成了沉重的负累,内力还有剩下一点,用于暖身倒是足够了,不用担心会被冻伤或者着凉。
但体力是真的到了极限了。
所以呢,连抓住友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喘息都像是撕扯着喉咙。但抓住木板的手绝不能松开,这样的念头也在逐渐的模糊起来。
并非是放弃了求生的念头,而是意识在过度的疲惫压迫之下而开始往黑甜的梦乡退缩。
接下来生了什么呢?
不知道,也无法得知——但睁开眼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白少年。
并非本国的衣着,再联想一下出时候就预定好的目的地,这里应该就是东瀛无错。
面容秀美,实在是无可挑剔的美少年——更加敏锐一点的话,就能够现这少年人身上天然带有的那种、几乎不属于人类范畴的奇特魅力。
笑容清爽,正如早晨微风吹拂过刚刚萌的嫩绿叶片,或者是早春时节初初绽开的第一朵花的芳香。
整体来说,是宛如水中明月,溪畔芳花一样明净的少年人。
迟意浓对他的第一印象十分不错,但这也不能遮掩“陌生人”的事实。
“你是谁?”
“安倍晴明。”那少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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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少年人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自小灵力高强,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吗,顺风顺水……哪怕因为过于不同而被他人当做异类排斥,但心中到底也还是留着不外『露』的高傲。
为人所畏惧,但在心中也一样认为自己与旁人不同。
近乎于自以为是的……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思,自认为与这世界都格格不入。
这种时期,简称为每个人都会有的青春中二期。
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年年轻的阴阳师就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从当下的中二期内心孤傲的小孩子进化成深藏不『露』笑容文雅的合格政客——然而现在的话,就“心”来说,这种变化似乎被提前了。
被个人所悬高、自以为与俗人不同的“心”,落回到了凡尘之中。
因为这场相遇。
因为这位女『性』。
因为……这场偶然『性』的相遇。
一见钟情,应该是这个词吧?
救起的那位女『性』睁开眼,对着他望过来的时候,年轻的阴阳师恍然现——其实他也不过是个俗人。
和这世上的大多数,在本质上来说其实都没什么不一样的。
喜爱权力,喜爱华服美食,喜爱美丽的事物……喜欢的物,或者人,就会想要得到。
这方面倒是更像是他的母亲那一族了。
他本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的,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对一位女『性』陈述自己的爱慕之情,这未免太过失礼。
至少……至少他应该先想想写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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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迟意浓被这突如其来的直抒胸臆弄的怔了一会儿,不过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微笑道,“不要太过冲动,喜爱这种话,可不是能够随便出口的。”
迟意浓是秀坊弟子。
而世人皆知,秀坊不收男弟子,其中最多的便是各种各样的美人与剑客。
女孩子多的地方自然就会出现许多的情怨故事,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用的。迟意浓今年二十六,虽然还未曾遇到过喜欢的人,也没有前情缘或者是感情破裂的经验,但平时在同门那里见到的感情经历已经有很多了。
她们有的觅得良人生活幸福,有的所遇非人感情受挫,也有的情缘孤独终老也再也不愿意去尝试一段感情,更有偏激的,都说出了“有朝一日剑在手,杀尽天下负心狗”这样的话来……总之,在男女之情这方面,迟意浓一直都是一个悲观的人。
她在这方面,考虑事情永远往最坏的结果去想。迟意浓觉得,哪怕她的同门当中也有幸福的,但那些不好的前车之鉴已经足够她对感情敬而远之了。
况且这少年人的感情来的实在是无由,不过是一面罢了……也只有这样的少年人,才会有这种想法,还说的这么认真吧?
“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年轻人。”迟意浓说道,她见过了太多坏的结局,早就对情爱之事失去了信任,也无意于此。退几步来说,就算有……也不至于找个异国之人呀。
说到底,真要是这样的话,一年到头面都见不着几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