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暮月不太懂张良到底是想清楚了什么东西的啦,只是被当作树洞垃圾桶一样絮絮叨叨的单方面倾听了大半个时辰……叶暮月觉得自己的耐心长进了不少。
居然认认真真的听完了,中间没走神。
不过——看结果似乎是挺好的,但总觉得似乎展错了方向?
“我一开始……想要和子房你说的不是这个啊!”叶暮月突然恍然大悟,年轻的女冠子手掌一拍地面,说道,“都怪子房你,都让我忘记想说什么了。”
突然就被甩了个锅的张良“……”
“我的错。”虽说不太理解好友到底是怎么个脑回路,但顶着叶暮月的视线,未来的留侯也难以免俗的选择了跟从自己的内心而为。
——简而言之,从心。
从善如流的接了锅认了错,张良又问道“暮月一开始想要同我说什么?”关于这点,他还是有点好奇心和探究欲的。
“不要带着偏见去看一个人。”叶暮月神『色』严肃,说的也非常的认真。
张良“……”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暮月,我以为你应当知晓……”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然后继续说了下去“我并没有这种坏习惯。”
叶暮月歪了歪头,问“当真?”
张良回答的斩钉截铁“自然是真的,暮月。”
“但这话是假的。”叶暮月幽幽的说道,一点都不给面子的拆穿了友人的掩饰,“子房你不喜欢咸阳到底是因为什么呢?不愿意在这里定居,又当真只是因为故土难离吗?这些问题你之前都回答我了,现在还要在这种事情上面遮掩吗?”
张良“……”
张良他觉得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打直球不懂得委婉的说话艺术这点让他很苦恼。作为一个韩国子弟,不喜欢灭了自己国家的秦国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既然知道这点,暮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直接的拆穿我啊!
“不这样说,你是不会听的。”叶暮月说道,“你不想要听我说的话,总是试图把我的意思曲解成其他的样子……”这种行为,大概就是师尊以前说的逃避了吧?要对付这种行为,想来也只有把话说得更加的直接、清楚一点了。
张良才不承认这种事:“绝非如此!”
“好,你没有。”叶暮月并不同他争执,这时候也只是随意的点头轻飘飘的赞同——这种不走寻常路的态度让原本准备好了不少话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反问的张良只觉得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简直开局失利。
紧跟着又是一记无法躲避的直球。
叶暮月说道“陛下也许有过,但定小于功。”
这话张良一点都不想承认。承然,始帝治国有功——这点张良从不否认,他的心胸还没狭窄到这种程度,一味的忽视他人的功绩而只盯着对方的错误短处去看,一个无能之人也做不到统一六国这等事——但是!
始帝的过绝对大于他的功!
这种横征暴敛之辈——
“那都是功在千秋之事。”叶暮月反驳道。
张良“那也是以后的事了——比起千秋之后,难道不是眼下的百姓更加重要吗?”
叶暮月“子房你这是偏见!”她伸手按住了友人的肩膀,之前他们本是肩并肩坐着的,只是随着交谈,位置也有所改变——在叶暮月侧过半个身子之后就成了面对面的情况。她原本是跪坐着的,这时候半直起了腰身,身体前倾,一字一句的说道“陛下并没有做过界。”
“暮月你当真这么觉得?”被按着肩膀的张良凛然不惧,“你一直在宫中,民间疾苦,你又知道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