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有金兵,内无援助,在这样沉重的氛围之下,喜悦和轻松总是短暂的。
王允卿带着黄此君逛了一会儿便回去了。王允卿去对着地图思考下一场仗应该怎么打才能够以最少的损失得到最大的胜利,黄此君回去等着手下来汇报结果。
这一忙就忙到了第二天。
黄此君实在是累得很,也懒得回房间去——哪怕只有十来步路也不想,干脆就直接伏在桌案上小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现身上多出了一件外衣。
外衣的主人正靠在院中的树下,拿着片叶子在思考人生。
“伤还没好就跑到这里来吹风?”黄此君拿着那件外衣走出来,把衣服又盖到了王允卿的身上,“可注意些吧,我这儿的『药』可真的不多了。”
王允卿仰着脸对黄此君笑了笑,问“此君,我们还剩下多少东西?”
黄此君“哪方面?”
王允卿“粮草、衣甲、兵器、『药』品……都说一说吧。”
“四个月的粮草、两万人的衣物……”黄此君在王允卿的身边坐下来,一样一样的给他数,最后道“节省点的话,够你们再打四五场的。”
王允卿“……此君,金人又要攻城了。”
“今天有一位志士来投军。”黄此君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这个国家啊……哪怕已经从根子上腐烂了,但依旧有无数的热血志士前赴后继的想要挽救这个国家的人民。
王允卿为此而『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笑意“我知道了。”他站起身来,说“我去看看哪位志士。”
“去吧。”黄此君靠着树,很轻的说,“晚上记得过来换『药』。你的伤还没好,就算天冷……也别喝酒了。”
“多穿几件吧。”
王允卿一一的应了,他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住了脚步。并未回头,说“此君,我们会继续赢下去的。”
黄此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应了一声。
“那就赢下去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叹息“我等你回来,允卿。”
并非不能上阵杀敌,但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纵有绝世武功,在战场上又能杀得了几个敌人?倒不如在后方,多尽些心力……多救一些人。
能救下的人,永远比能够杀的人更多。
这样……便很值得。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杆秤,做的每一件事情,也只有自己才知道值不值得。
在打了这个月的第三次胜仗之后,王允卿又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这次连窗户也关上了。
前几天才赶过来的王允卿他师弟周伯通对此急的那叫个鸡飞狗跳,最后在其他人的指导下,干脆把“据说和师兄感情很好的林姑娘”拉了过来。
被熊孩子强拉过来的黄此君站在院子里,抱着佩剑,沉默的等他出来。
这一等就是三天。
第四天天『色』微明的时候,王允卿的房门总算是打开了。
蓝衫的道士从里面走出来。
“想通了?”黄此君问他。她的嗓音十分平静,许是在这样的天气里站的久了,她的声音也像是浸着冬日寒气。
冷的有点过头了。
王允卿注视着面前的姑娘,城中物资缺乏,她也不复初见之时的光鲜亮丽。白『色』的衣衫已经洗的很旧了,简单挽起的上还沾着夜晚凝成的白霜,只有眼睛里,还藏着泉水。那张秀美动人的面容也是苍白的——那不像是被冻出来的,反而像是预见了某种可能的沉着。
还有笃定。
王允卿失去的勇气突然就回来了。
“想通了。”
他说“此君,我出家了。”
“恭喜。”黄此君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楼道观一定愿意给你一个另开支脉的资格。”
城中如今已经是弹尽粮绝,再坚持下去也毫无意义,倒不如换一条路走。
宗教正是其中之一。
王允卿本就是个道士,如今选了这条路,黄此君一点儿都不奇怪。
道家在中原有着非常深重的影响力,皇室也信这个,况且走这条路还有楼道观当支撑,开场就能稳稳压住情况。而等到时候久了,就算楼道观撒手,王允卿不在,只要当家做主的观主智商过关,也能压住局面。
王允卿道“师弟……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在前些时候,他便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甚至同师门去了信。只是等到师弟到了,他便又开始犹豫。恰巧那时候金兵来攻城,这事情便这么耽搁了下来。而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