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颔首道:“姬昌囚于羑里七年,向来安分守己,应当已经知错。又有你这孝子为他求情,孤便赦免了他,即刻,你就可以去羑里接走姬昌……”
“陛下,干嘛那么急啊?”苏妲己打断了帝辛的话。
“美人有何高见?”帝辛宠溺的看着苏妲己。
苏妲己则一瞬不瞬盯着伯邑考,微笑道:“听闻伯邑考善音律,抚琴能引来彩蝶飞舞,臣妾很想见识见识。不如留伯邑考在摘星楼住一晚,让他为陛下抚琴?”
“哈哈哈哈,好!孤听人抚琴数十载,还未见过如此奇景。伯邑考,你便抚琴一曲,若真能引来彩蝶飞舞,孤重重有赏。”帝辛本就是醉心于歌舞之辈,自然想见识见识。
伯邑考沉默片刻,应声道:“既如此,臣就献丑了。”
苗渺有些意外,传音道:“伯邑考当真能引来彩蝶飞舞?”
琵琶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来:“当然可以!我在西岐的时候就听说了,只不过一直没有亲眼见过,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
就见伯邑考席地而坐,将琴置于膝上,修长食指轻轻拨弄琴弦,摘星楼上顿时响起叮咚琴声。
他面容俊秀,已然沉醉其中,恍若遗世独立,天地间只剩他一人。
清完欲绝,余音绕梁,宛如天籁。
片刻之后,一只彩蝶从窗户翩然而入,围着伯邑考翩翩起舞,随即,越来越多的彩蝶飞了过来,一同舞蹈。
苏妲己眼中满是怀念之色,看着伯邑考又爱又恨,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帝辛则听得连酒杯都忘了放下,完全沉浸了进去,不知今夕是何年。
“此风姿倒有几分像传说中的太子长琴。”苗渺亦是一脸惊讶,凡人能靠琴声引来彩蝶,真是不可思议。
琵琶已经花痴道要流口水,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黏在伯邑考身上。
一曲终了,众人还有些意犹未尽,帝辛大声喝彩道:“妙极!妙极!”
“陛下,伯邑考当真名不虚传,如此技艺远胜宫中琴师,臣妾当真羡慕得很。只是,他明日便要同姬伯归去,以后朝歌再无此天籁之音,可惜,可惜啊。”苏妲己叹息一声,一脸惋惜。
“是这个理。”帝辛瞥了一眼伯邑考,思索着要不要将此人一直留在朝歌。
只听苏妲己建议道:“不如让伯邑考多留几日,教习臣妾琴艺?臣妾也习过几年琴,若能得伯邑考真传,以后便能日日奏与陛下听。”
帝辛笑道:“美人此计甚妙。伯邑考,你就先在宫中留几日,待教会了皇后娘娘琴艺,再与姬昌离开。”
伯邑考微微蹙眉,抬头看了苏妲己一眼,暗暗叹了一口气:“臣领命。”
是夜,苏妲己命伯邑考抚琴,她则一杯一杯给帝辛灌酒,帝辛沉浸在琴声里,心下愉悦,也不知喝了多少杯,最后终于醉倒在苏妲己怀里。
苗渺二人将帝辛抬去床上,对视一眼,苏妲己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伯邑考危险了。
苏妲己见安置好了帝辛,才一步步凑到伯邑考身边,双眸含情脉脉,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邑考,你终于来看我了。”她轻轻抓住了伯邑考的手,眼中泪水一涌而出。
伯邑考吓了一跳,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娘娘请自重。”
“自重?你我从小两情相悦,你说过一定会娶我,现在却让我自重?伯邑考,你果然已经忘了我,否则怎会眼睁睁看着我入宫,侍奉别的男人?”
苏妲己自嘲一笑,爱慕之色一点点褪去,浮现出汹涌澎湃的怨恨。
“你与姬昌当真是父子,他明知道我与你有情,还用出这样的计策。伯邑考,你当时真的一点不舍都没有?”
伯邑考再也保持不了镇定,悔恨之色袭上心头,满眼愧疚。
“妲己,对不起……我不舍,我与父亲争辩,可是没有用。父亲说除了这个法子,没有别的方法能保住你全家,我真的没有办法……你以为我不难过?谁愿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投入别人的怀抱?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
埋藏在心中多年的往事终于翻了出来,伯邑考以为自己已经忘却,可是看见苏妲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永远忘不了。
因为一直念着她,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成亲;因为一直念着她,所以宁愿背弃父亲的叮嘱,也要亲自来朝歌。
他只是想再看她一眼,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想看看她还记不记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