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焰盯着她忽然笑了,他太聪明,同样足够了解她,两人却又像对峙一般都凝视着对方不放。似乎在问:敢不敢?
“好,但总要分个输赢,玩个赌注。”他那股坏劲上来,语气暧昧,不动声色,“程程,你如果输了怎么办?”
他一副面对学渣的口气。
简嘉骨子里和他一样倔,她嗤他声,“陈医生,你输了怎么办?裸。奔敢不敢?或者,”她眼珠子一转,“你穿我的内裤去上班?!”
陈清焰要拧她的脸,简嘉跑了,两人从阳台钻进客厅,她尖叫着抓起沙发上的抱枕,转头砸向他,像林间奔跑穿梭的小鹿。
没几步,陈清焰从身后捉住她,腾空抱起,简嘉笑着转身趴进他怀里,仰头说:“把手伸出来。”
陈清焰黑眸定在她脸上不动,手给她,也打开她的掌心。
“我数拍子,一,二,三,开始。”简嘉轻吁口气。
两人的手指在彼此的掌心里游走。写下最想书写的。
同时停下,一模一样。两人都顿住,因为相同,好像单独的个体生命在无声倍增。
她忍不住踩上他的脚背,抱住了他,不住地吻他的嘴唇。
陈清焰抱住她往沙发里倒去。
两人在对方手里所写——希伯来文的首个字母,是开始,也是结束,同时还是无穷数、无限的合集。
陈清焰在沙发上要她,两人都早忘记刚才逗趣打赌的一幕。没有输,没有赢,只是刚好都猜中对方心里所想。
头顶灯光急遽在整个世界里倒转、悬置,简嘉柔软在自己的幽暗荡漾里不断游刃妩媚地朝上拱挺着。
和数字一样接近无限。
最终,灯光变为一点,而在那一点上则折射出整个宇宙。
简嘉觉得历代所有所有的星辰都在头顶炸开。
光成一线无穷,陈清焰在她耳旁,又穿透星辰的爆炸声,送过来。她颤抖着微微撑起身子,伸手替他抚去眉峰上晶亮的汗水,一点一点抚摸起他的脸颊。
“程程……”他呢喃喊她,伏在她颈窝,心中悸动。因为他知道,有一天最终会诞生属于两个人的生命。
两人都很久没再说话。
简嘉揉着他的黑发,轻声启口:“明天发布会,你准备好了吗?”
“嗯。”陈清焰把她抱的更紧,没有缝隙,只用爱关联,他不要和她有任何距离。
简嘉突然笑了笑,说:“我们以前在一起时,其实,我做过一个梦。梦里面,我站在一大片黄灿灿的麦田里,你不是医生了,你成了飞行员,一直在绕着我飞,有时俯冲,有时直上云霄。我好高兴,好像我是你的地标,梦醒的时候我还惆怅了很久。”
她没有说,这个梦,是在分院时做的。就在他突然离开,又失魂落魄回来的那个晚上。
陈清焰沉默了片刻,说:“对不起,我知道那个时候我让你伤心。”
他从她身上起来,把人抱进浴室给简嘉清洗着身体:“很抱歉,我不是飞行员,你做不了地标。不过,程程你可以做我的第一个字母。”
“才不稀罕。”简嘉撅着嘴,拿水洒他。
第一个字母,是纯真的,无穷无尽的神明。
浴室里地滑,简嘉很快被他按住,需要紧紧攥好他结实的小臂,她一只腿才可以支撑住身体。
陈清焰是属于黑夜的,他活跃异常,热烈,隐蔽。这里面,又藏着些潜深的心悸。
第二天,简嘉帮他刮胡子、打领带,亲自把他收拾地清爽整齐。两人一起到103,到门诊大楼附近,他一露面,蜂拥而至的记者追堵上来。
这件事,103必须要有个明确的态度。虽然,一次医疗事故不至于让人对103就此丧失信心,每天,门诊大楼还是人山人海。
医院大屏幕上常年滚动着自己内部的新闻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