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陈清焰非常失望。
他像团浓重的黑影盘踞在日光之下,身旁,是没办法控制内心深处恐惧的李木子。
“陈医生,他们为什么要来?他们怎么知道的?!”李木子几乎是神经质地在抖,陈清焰握了握她的肩膀,沉声说,“别害怕,我们都在这里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的确,沈秋秋特地雇了私家侦探跟踪李木子,她知道,李木子百分百会来送周涤非。只是,她意外没看到许远,哦,他不敢露面。沈秋秋也戴着墨镜,但涂了口红,色泽鲜润,她变得冷酷而刚硬只觉得当下特别高兴。什么玩意?死了都只有前男友和不男不女的来送?她觉得周涤非死的可真像条野狗,有那么几个同类。
“他故意的,他太坏了他一定是故意来恶心我们的!”李木子难过地哭了,她变得极端脆弱,死死攥着陈清焰的黑色大衣。
沈秋秋是和沈国华一起来的,父女俩旁若无人。沈国华依旧风度宜人,他要来确定,周涤非是不是真真正正死了。这让他兴奋,周涤非的自杀是对他最好的奖励,他知道,美丽的少女最终因他而死。
这是一种悲剧美学。沈国华热爱悲剧美学。
而且,一举两得的是,可以给李木子施加足够的心理压力,父女俩心照不宣,年代久远,证据不足是她们致命的弱点。当事人一个自杀,一个崩溃,一个自暴自弃,这是最好的结局。
当沈秋秋拿下墨镜,挑衅地看向他们几人时,朝后面头一歪,让跟着来的人把花圈送上来,微笑说:
“陈医生,我说过,我们会送花圈的,做人要守信不是吗?”
李木子看到上面两行字时,瞳孔急遽收缩,她失去了控制,在陈清焰没留神的刹那冲了出去,一下撞扑到沈秋秋身上。
她掐住沈秋秋的脖子,整个人彻底颠狂:“坏种!坏种!你去死!你和沈国华都去死!”
沈秋秋不甘示弱,她咬牙狞笑,两只手不忘反击:“李木子,该死的是你,去死呀,到时我和我爸会给你也送个花圈。想赢官司门都没有!我告诉你,我们会告到你自动想去陪周涤非!多好啊,你们搭个伴?”
那么潇洒帅气的姑娘,突然成疯狗一样,程述看的呆呆的,包括不知情的所有人都一脸惊讶看着这一幕。
不过,挑这种日子来找事……掘墓工啧啧两声。
李木子绝望地大哭,她的手一下软下去,这个时候,陈清焰过来把她拉开拖走。
她一双眼睛死死咬住站在旁边的沈国华,前一刻,她潜意识里依旧是无尽的恐惧和恶心。这一刻,只剩无穷无尽的仇恨。
陈清焰皱眉抱住李木子不断往下坠滑的身体。
她的墨镜早不知时候碰掉了,露出漂亮的眼睛。如果打扮,李木子是非常漂亮的姑娘。
她不住喘着粗气,直愣愣的,已经魔怔,像没有力气再扑打的惊鸟。陈清焰紧紧把她提溜在怀里,一双眼睛,盯着沈国华寒冷至深:
“沈国华,你很会钻法律的空子,你连跟畜生比的资格都没有,滚!”
沈国华保持着他学者一般的微笑:“你不懂,小陈医生,她们都是因为爱而不得发了疯。转头诬告老师,我为她们感到遗憾。今天,我来,一是送别死者,二是提醒生者不要再错下去,如果她们收手,老师依然会选择原谅她们。”
一抹讥讽从他眼睛里闪过去,纯雄性动物的,占有和侮辱。
这一刻,沈国华又有了新的愉悦。陈清焰身份清贵,青年才俊,爱的也不过是他干。烂的女人,二手小贱。货。这种奇妙的胜利感,让人不得不膨胀。
尽管,他更年轻,更多金,更英俊,更有成就。但那又如何?
“你做梦!沈国华,你会遭报应的你会的!你女儿就是!你对别人女儿做的事都报应到你女儿身上,不,还不够!”李木子忽然挣开陈清焰,像一道黑光,刺向了沈国华。
他来不及阻拦她。
沈秋秋麻木地看着李木子发疯,她自动屏蔽了那段回忆。
但沈国华避开了,李木子重心不稳,在巨大的惯性下摔向一旁额角碰到坚硬的石头拐角,温热的一滩红色流了出来。
陈清焰几步跑过去,把她翻过来,李木子那双眼睛里写满和周涤非曾经一模一样的东西,让整个世界都迅速的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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