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犹豫拐进厨房,陈清焰手里拿着星空杯,里面是牛奶,两人顶个满怀,他在抬手保证牛奶没遭殃的前提下,退后一步:
“喝杯热牛奶。”
简嘉不耐烦地扬手打翻它,瞬间,浸透陈清焰的西裤,从上倒下,淋漓出不规整的印渍。
但他没说话,只是迅疾把她拉开,问她:“烫着没有?”
简嘉咬了咬嘴唇,她知道,也许烫到他了,她眼睛里闪了闪,看陈清焰拿毛巾吸地板上的牛奶,他低着头:
“你等等,我重新热一杯。”
陈清焰面色平静,他站起来,看到简嘉的鞋子没了,他皱皱眉,转脸瞧见那两只东倒西歪的。
“你还是老样子,你女朋友知道你现在把前妻领家里来吗?东西给我,我立刻走。”
简嘉忽然很鄙视他。
陈清焰静默地站在那,好像,她说的每个字都很沉重,他没辩驳,针对“老样子”,而是说:“我没有女朋友,这里是我一个人住。”
“你撒谎!”简嘉猛地红了脸,意识到不该问,关她什么事?她来拿东西要走人的。
她一局促,陈清焰就能了解简嘉此刻心境,此刻,他有那么一些狼狈:衬衫皱巴巴的、扣子掉了、连西裤上也贴着腿,湿黏成片。
他形象从没这么糟糕过,最难受的时刻,夜间抽再多烟,心情无论有多潦倒,他都会逼着自己第二早清理干净自己,刮胡子、换衣服。陈清焰一直把得体的装扮当做是对别人的尊重,也是自律的一种。
“拖鞋是给你准备的,玫瑰也是,这里所有一切都是,我一直都在想着哪天你会回来,这里最起码看着,不会那么荒凉。”陈清焰慢慢说完,再次进了厨房。
他没有说谎,对于某些古老的品格,陈清焰又像圣徒一样虔诚着,他性格里有一种矛盾修辞:寒冷的火焰、严肃的轻薄、清醒的迷乱、漫不经心的谨守。
几秒钟后,简嘉眨了眨眼睛她无声坐在沙发上,想要触摸玫瑰,却又缩回手。
但快速翻了下手帐,崭新的,里面一个字都没有,在等它的主人。她愣了愣,又去翻他的医刊,这才是她熟悉的。
以前,陈清焰不在,简嘉会着迷地一页一页看他的东西,因为不懂,只用本身的纯粹去阅读,用力过猛,仍像个少女,在进行着最热烈的暗恋。
她想起彻底搬离这里的前一夜,抱着医刊哭,他的sci都成利刃。
简嘉有点恍惚地又把医刊搁下,指尖轻轻滑过去。
有时,爱一个人,越迷狂,越注定愚蠢和错误是必然的。
肩膀上忽然多个东西,简嘉吓一跳,她抬起眼,是陈清焰给她披上件格子纹披肩,他记得在分院买的那条有多廉价,当时给她应急。
“你喝点牛奶,我换件衣服,很快。”陈清焰扭头又进了卧室,他迅速脱掉所有,□□,套了件酒红圆领麻花毛衣,一条卡其裤,一分钟后再次出现在简嘉面前。
简嘉对他少年人一样的打扮,一点不惊奇,陈清焰有时喜欢装嫩,仗着他白皙紧致的皮肤,和瘦削的身材。但她知道,他浑身精肉,常年健身的结果,并非少年单薄。
“你拿了我什么东西?”她语气缓和些,眼睛不看他,只盯着牛奶。
陈清焰很自然地往她身边一坐,伸出手,把她脚拽过来握在掌心里,简嘉立刻又开始蹬他:
“你干什么?”
但陈清焰按着她,她根本动不了。
“穿高跟鞋不累吗?”他开始揉她的脚。
两个人,看上去像一对恩爱夫妇,只是看上去而已。
“程程,告诉我你发生什么事。”陈清焰继续说话,简嘉的脚挨着他温热的大腿,隔着裤子,十分清晰,她朝里缩了缩,“你放开我。”
“你告诉我,我就放开你,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任性。”陈清焰不松口,他黑沉沉的眼睛里,不动声色,简嘉一阵毛骨悚然,她沉默了。
过几秒,她低低把事情说清楚,脸上重新灰败。
“好,你不要害怕,事情我来处理。”陈清焰遵守约定,他松手了,在听她说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