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人带进去,简母已经在输液。
走廊里,陈清焰和周琼简单沟通几句,给她叫车,看时间晚了,记下车牌号,并嘱咐记得到家报平安。
周琼对陈清焰的好感在熵增,回温了。
她怕打扰简嘉,把今晚发生的一切编辑成文字,发过去。
这个病,一般复发就有病人擅自停药的原因,简母担心副作用,犹豫着,在感觉尚可时擅自停了,加上雪天出门去菜市场受了次风寒。
简母一脸羞愧地对着女儿。
半小时后,等妈妈睡下,简嘉从病房出来,她浑身虚脱地靠着墙壁,想蹲下。
陈清焰是五分钟后过来的,他把她扶起来,低头挑眉:“程程?”
简嘉眼睛微红,湿湿的小脸上,睫毛因为太长的缘故拧结到一处,眨动时,他看出她的恐惧,像一只发抖的羊羔。
他把她带回办公室,倒水,从挂着的大衣口袋里找手帕,简嘉一直红着眼看陈清焰,等他靠近,低声说:
“谢谢您。”
她无比感激他,而且,需要他。
他的气息稳重强大,镇定地,平静地,替她处理好一切让她觉得惶惶不安的意外。
简嘉忘记,他是医生,见惯生死,也足够冷静和从容,对得起他的专业素养。
“你妈妈问题不大,别担心。”陈清焰摸摸她的脸,拿手帕擦了几下,动作很轻。
目光中是鼓励,他扬起眉毛意在等她的反应。
简嘉回视,克制不住对他的温柔,忽然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腰带的位置,有点凉,像那晚。
陈清焰目光低滑,笑了一下,到底是小女孩,他对她有种奇异的怜悯。
潜意识里,记起她其实比他小了十年。
他读大学时,她真的只还是个小学生,戴红领巾,穿校服,扎马尾,学校文艺演出时被涂抹得花花绿绿,表情又甜又蜜,把头朝左歪,再往右歪,摇头晃脑跟着大合唱“我们的祖国是花园”。
陈清焰站了几分钟,问她:“困不困?去值班室睡一下,你妈妈那边我打过招呼了。”
他又握了握她的手。
简嘉听话地窝在值班室睡了过去。
中间,陈清焰来过两回,见她睡得昏沉包挤掉在地上,他捡起来,沉甸甸的,像装着石头一样。
两天后,简母情况稳定,准备第二早出院,这个时候,离除夕只一天。
“你该洗头了。”周琼拎着保温桶来送饭顺便给送换洗内衣时,看着简嘉,忍不住提醒她。
简嘉笑着摸了摸头发,低头,闻了闻自己:“还好,我没馊。”
“程程,今晚回去一趟吧,洗洗澡。”简母吩咐说,“明早再来办出院手续。”
什么年货都没备,本来,打算这两天去超市的,新年,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歌舞升平的。简嘉喝着粥,嘴巴粘糊糊:“就一夜,怎么都能凑合了。”
简母是想让她回去休息。
两人去洗刷时,周琼捣鼓着简嘉的胳膊,告诫她:“注意点形象,傻瓜,你现在可是在跟陈医生谈恋爱呢,别人家想吻你,下不去嘴。”
说的简嘉噗噗直笑,像金鱼,本来在鱼缸中冥想,谢绝拜访,但有人撒饵,立马,摆尾活泼。
“谁要他吻。”简嘉笑完,小声咕咕一句。
但想到他身上的味道,整个人仿佛被倾盆大雨淋着,明明,那味道很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