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突然响了,很急:
“陈医生,你在里面吗?陈主任?”
他被打断,不见慌张尴尬,手一伸,按住她被吻到微肿的唇:“嘘……”
在哄初尝蜜梨的小孩子。
简嘉身子松软又蓬高,站不稳。
两只眼,几乎是惊恐地看着陈清焰把门打开,然后出去。
一夜无眠,简嘉一直漂浮在庞大的梦境里,要报警么?没有男人会为一个吻负责,她傻乎乎地胡思乱想。
但他吻了她,铁打的事实在黑夜里逼视着她,没恋爱过的姑娘把这个看的太重了,尽管,那不过一个吻。
两人在一天后的病房门前相遇,陈清焰很忙,直接把信封丢给她:“明天我要去香港参加一个亚太区学术交流会,不要再来找我还钱。”
他看看她闪躲又警惕的脸,多少青涩,多少面红,想了想,“等我找你。”
可是,没对那个吻做出任何解释。
夜深,用完功,简嘉把脸埋进薄薄的被子里,躺在陪床硬邦邦的折叠椅上,辗转反侧,像缺氧的鱼。
病房里空气确实不好。
她被他侵犯了,不堪,羞耻,又有难以启齿的脸红心跳。
以至于她脑子休息够了,再去“龌龊之徒”,无意在门口看到有情侣亲密接吻,想起他很用力亲她的那一刻,直到现在,每个汗毛孔里仿佛依旧残留他的热望。
简嘉有些心慌,骂了自己一句。
近两周没来,“龌龊之徒”在重新装修,听说换了东家。
简嘉扑了个空,独自来的,没跟周琼提前约以为她会在,今天是周五,法语班停课,她看着乌漆抹黑静悄悄的一片,对比从前,活色生香,这会儿倒像个大坟场。
附近有花店,她在跟周琼通过话后,走了进去。
再出来,捧着一小束店主给配好她自己又重搭的鲜花,人一穷,什么都跟着糙,以前,妈妈在家里热爱插花,门门道道的,挺多,专用花器名堂也不少:高的,矮的,白瓷的,玻璃的,藤草的……超市买来的饮料磨砂瓶子不扔,也能用,贵在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她一年多没买过花了。
以后还是要定期买花,这个念头浮上来。
鲜花让人愉悦。
店主顺便送她几颗糖果,青柠味儿的,蓝莓味儿的,椰子味儿的,她全送进嘴巴,真甜。
简嘉莫名想起陈清焰的那句“等我找你”,心跳加快,糖果开始发酸,再想想,开始冒又苦又涩的气泡泡,传染了她整个五脏六腑,走到垃圾桶前,简嘉把糖果又都吐了出来。
那个吻,让她脑子爆炸。
刚要走,身后有高中生玩着滑板过来,撞到她肩膀,有点疼,花掉地上,被男孩子一个趔趄践踏过去,简嘉的心立刻被撒野孩子给辗的稀碎稀碎的,她揪住人高马大的男孩子:
“哎,你不能这么横冲直撞的,太危险!”
一地鲜花的尸首,简嘉俯下身,在一堆残肢里捡到幸存者,一枝绿菊。
还可以插在病房床头的马克杯里。
男孩子爆着一脸青春痘很沉默,点个头,敷衍的算答应,后头跟上来看不出具体年纪的女人,她不年轻了,但气质文雅抵消鱼尾纹,问清楚情况,果断赔偿。
简嘉不肯,两人拉拉扯扯的,对方似乎很较真,忽然,端详起简嘉:“你,你……”她皱着眉头,不太确定,“教法语的小老师?”
在街头遇见培训班的大龄学生,几率很小。
简嘉一愣,没什么印象,但被人大街上当面喊老师,多少有点不适,两人倒结伴一道走了一段路,几句聊下来,知道这位苏女士是一家著名心理咨询所的心理咨询师,彼此留了联系方式,苏女士告诉她,日后有任何心理问题都可以来找自己,说完,也觉不妥,哈哈掩饰:“希望你永远不要有心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