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遐儿就不是跃过长兄先娶了。双喜临门,可不是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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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琼原以为过年放假这几天,会随韩邈一起去瓦舍里看看戏法,或是逛街扑买。谁料第二天一大早,就腰酸背疼的被抓起来一同祭祖,把这桩婚事告知韩家祖先。看到韩老夫人和韩遐也在,甄琼就知道这事韩邈已经告诉家人了,别扭之余,也觉得有些开心。韩大官人果真是郑重其事的写下那婚书的,他怎能不同样认真以待?
只是陪老夫人吃饭还好,被按着写请帖就有些头痛了。
“当真要把人都请来?”甄琼趴在桌上,一动也不想动。大过年的,请客也就算了,怎么还要亲手写请帖?他的字还被米芾笑话过呢,一点也想写给别人看!
“沈括、苏颂不都是你的好友吗?还有那长春观来的师兄师侄,也要发个请帖才好。就算有事不能来,这等喜事也要郑重的告知大家,方才是处世之道。”韩邈微笑劝道。似苏颂、沈括那样的正人君子,自然要认真告知了。以后跟琼儿相处,说不定还能帮忙照看呢。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就没法把人拐走了。
见甄琼是真不想动笔,韩邈又道:“人情往来,婚丧嫁娶,少不得要随礼的。若是不请,可就少了个收礼的机会了。”
“嗯?”甄琼一下坐了起来,“还能收礼吗?!”
“能。还是重礼。”韩邈含笑答道。
“笔给我!”甄琼立刻来了精神。早说嘛,收礼的事情他最喜欢了,别说沈括、苏颂,认识的都要发帖子!还要把这大喜事,告诉官家一声才行!
于是,赵顼就收到了一封跟喜帖也差不多的奏书。他新封的凌霄处士,竟然跟个男子成婚了。
“这,这合乎礼法吗?”看着那奏书,赵顼简直哭笑不得。你喜欢男人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成婚?再说了,偷偷私定终身也不是不行,何必专门跑来告诉他一声?这让他这个天子要如何处置?
旁边内侍低声道:“凌霄处士毕竟是方外之人,行事不同凡俗。”
凡俗不凡俗,他是不知道,但是韩大官人送的金钱,当真俗不可耐,让人不好推拒。这么一句凑趣的话,说说也无妨嘛。
想了想那小道的行事作风,赵顼叹了口气:“也罢,赐一对如意,百匹宫缎。就说,就说凌霄处士献导引术有功,朕赏他的。”
赐婚是肯定不可能了。但是换个名头送点贺礼,也不是不行。这些日赵顼都有好好练那健身操,晚上睡前活动一下,确实更易入眠了。正好赏些东西,也不过分。
只盼这小道以后少做点惊世骇俗的事情,安安稳稳跟那韩氏子弟过活,也省得他操心。
内侍立刻躬身称是。
一番紧锣密鼓的安排,又过几日,赶在上元之前,韩府摆开了宴席。
看着不断登门的客人,韩遐还是有些发懵。正旦那日,突然听闻兄长跟甄琼成婚,还专门祭祖,告知祖先,祖母还允了。他着实懵了好几天,刚刚缓过神,转眼竟然又要请客摆酒了。这事能随便告诉旁人吗?而且还真有人登门啊!
“苏兄来了?快快里面请,存中兄已经到了,琼儿还在里面陪客。”韩邈站在门前,笑着迎客。
苏颂看了他一眼:“凌霄子性格豁达,景声也当多照看一二。”
“那是自然。”面对这娘家人一样的叮嘱,韩邈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嫌弃?
韩遐僵着一张笑脸,把这军器监的监事也请进了屋。刚刚那个司天监提点,似乎跟兄长关系更好些的样子,礼也极重。这等朝廷大员,竟然也不觉得此事古怪吗?
好不容易把人送进去,再出来,韩遐就呆在了门口。只见韩相公的长子,正与兄长谈笑风生。
“没想到景声竟然寻了这么一门亲,既然如此,也当好好对那凌霄处士。”韩忠彦的表情有些古怪,但是礼数还是足的。父亲专门派他前来,自然也有结好这族孙的意思。岂能因为他心底的些许别扭,坏了两家关系?再说了,凌霄处士是天子面前红人,能攀这么一门亲,也不算差了。
“让七叔见笑了。遐儿,快请七叔入座。”韩邈笑着叫过韩遐,让他带着这位族叔入内。
刚把贵客请进去,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韩府门前。阎氏带着米芾,下了车,对站在门外的韩邈笑道:“这等大喜的日子,妾也要来讨一杯喜酒了。”
韩邈同样笑的妥帖:“夫人能到,可是让鄙舍蓬荜生辉。琼儿定然也会开心的。”
阎夫人可不是一般女子,她能到,就说明太后对此事并无异议。只这一点,就足够他欣喜了。
阎夫人笑着跟韩邈聊了几句,米芾就偷摸凑了过来,一脸肉痛的把一包东西递了上来:“这是王、颜的字帖,还有吴道子的画,都是我珍藏的真品啊!一定要跟甄琼说一声!”
“芾儿!”阎夫人差点被气个倒仰,呵斥了一声。
韩邈却知道米芾的性子,含笑谢过,郑重的交给了一旁管事,请二人入内。
这架势,也着实让韩邈请来的那些糖行和商行的巨贾们,吃了一惊。知道韩大喜欢男人的,其实挺多。知道他跟凌霄处士关系密切的,也不在少数。但是能请动这么多官员,还有韩相公长子,天子乳母这等贵客,可就令人惊奇了。原来韩氏根基如此雄厚,难怪当初对上了高太后的堂弟,也丝毫不惧。这好男风,也能找到如此良配,可见韩大郎这心思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