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真恨不得拿膏药贴住女儿的嘴。祸从口出的道理,她就不懂吗?
林蕊端着碗赶紧躲到苏木后头,兀自要将郑大夫从迷信的泥沼中拉出:“哪儿来的蛇大仙显神通啊,根本就是几条不同的蛇。”
她干爷爷的家原本就是个杂物间,常年晒不到太阳阴冷潮湿,蛇可不爱吗?
都说蛇虫对天气变化最敏感,蚂蚁下雨天前还忙着搬家呢。前天夜里头要下大雨,蛇可不得找个地方躲雨。
至于医院里头那条二度咬人的银环蛇,有两种可能。
第一,警察慌乱中的确没能打死它,只是让他短暂晕厥了过去,后来它清醒过来,就闻着味儿又找到了那三个盗墓贼,直接又补了一嘴巴。
第二,死蛇已经被人拿走了。
医院急诊多忙啊,护士根本不可能始终坐在护士站,而是来来往往不停地奔波。苏木都说银环蛇值钱,其他人想必也知道啊。这顺手牵羊怕羊羔咩咩叫,捎带着拿条死蛇总不怕蛇嚷的满天下都知道吧。
至于为什么不连化肥口袋一并拿走,当然是因为口袋的存在过于打眼,不如换个容器装蛇神不知鬼不觉啊。
小偷还经常掏光钱包里头的钞票,再把钱包塞回头呢。
不用说,照片里头出现的那条游走的蛇是另外一条。它也许闻到了自己同伴的气味,所以才出现在护士站附近。再咬人也是因为那几个人身上沾有蛇腥味。
两条蛇都露脸了,那第三条就更好解释了。那条企图攻击苏木的蛇,原本就一直待在西郊的坑洞里头。避蛇草也是盗墓贼跟警察行动的时候,被踩进去。
蛇怕冷,气温一下降活动就变迟缓。先前老巢惨遭人类抄家,那蛇就被刺激过度。等到苏木靠近的时候,它为了自保肯定要攻击它眼中的入侵者。
林蕊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条,连卤子都喝得一干二净,得意洋洋地跟她妈摆科学讲道理:“咱们不说别的,就说最简单的物质守恒定律。一条蛇这么来来回回跑来跑去,得消耗多少能量?”
一条银环蛇能有几斤重,即使吃的再膘肥体壮,存藏的能量也是有限的。人类会脱力而死,蛇也一样啊。
累成蛇干它都没能耐八千里路云和月。
况且那蛇要是真会腾云驾雾或者缩地术,它又怎么会在照片中着相。
林蕊放下筷子一抹嘴,盖棺定论:“所以,起码有三条蛇。”
郑大夫差点儿没晕过去,光有一条她就心要跳出胸腔外,再来两条,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还会跑过来报复。
林蕊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嗐,报复个鬼啊,马上都要冬眠了。”
“就你话多。”林母瞪眼,“傻站着干什么?吃完了赶紧写作业。你们老师可给我打电话了。”
转过头来,她捏着眉心招呼乖乖收拾碗筷的苏木,越看越觉得自家女儿闹:“苏木放着吧,今晚嬢嬢跟蕊蕊睡里面,你在外头睡。”
四楼总要比一楼稳妥些,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好歹家里头还有人支应。
林蕊立刻缩下脑袋,乖乖从书包里拿练习册,眼角余光恶狠狠地瞪着装巧卖乖的苏木。哼!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居然敢跟她争宠!
她注意力全放在少年身上,以至于没注意到练习册从书包出来时带下一塑料袋黑黢黢的东西。
郑大夫皱眉伸出手:“这是什么?”
日光灯下,袋子里头的东西黑黢黢黏糊糊,抓在手上冷潮潮湿漉漉,可不是地衣子。
地衣子就是地皮菜,是种生长在阴暗潮湿地方的菌类。
一般大雨过后,人们就能在草地上发现它的踪迹。这东西收拾起来费劲,长的有点儿像泡烂掉的木耳,但口感比木耳更嫩更鲜。
林蕊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在操场上捡的。妈,好多的呢,要不是体育课就二十分钟自由活动时间,我还能再捡一大袋子。一次吃不完我们可以晒干了,下次泡开了烧汤。”
班上的女生就没人比她捡的更多。雨后草丛中的地皮菜吸饱了水,一朵朵的绽放开来,看着诱人的很。
这东西可不好拾掇,菜场上也很少有人卖的。
林蕊跟她妈撒娇:“妈,你炒鸡蛋给我吃好不?跟韭菜炒也行。”
郑大夫勃然大怒:“我让你上学去,你专门给我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