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奶这才捂住胸口,跟林母道过谢,拉着孙子上楼:“你给我安生待着,我给你做点儿好吃的补补。”
转过头来,她又招呼林蕊,“蕊蕊,奶奶给你打荷包蛋好不?”
林母赶紧谢绝她的好意:“哎哟,奶奶你别忙,刚好我也要给他们烧吃的。对了,我那儿还有前头发的红枣,再不吃要放坏了,你给大军荷包蛋里头加点儿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林蕊叫苏木扶着往后面走。她没力气爬四楼,索性直接先去何半仙的小屋坐会儿。
谁知道门一打开,她就看见何半仙竟赫然立在屋前,正手捧檀香对着个鬼画符的牌位念念有词。
林蕊大喜过望:“干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到孩子的声音,何半仙笑逐颜开,立马随手将檀香插进香炉中,啥祖宗牌位也顾不上了,只开始翻皮包显摆他给两个小的带回来的各种好东西。
“来看看这个三鲜伊面,直接泡开水吃,香喷喷的,好吃的很。还有酸奶疙瘩,含在嘴里头又酸又甜,奶味儿也足。还有这个鞋子,你俩一人一双,上体育课好穿。”
林蕊顾不上看她干爷爷捣鼓,赶紧扯着人说正经事:“干爹,孙泽你知道不,就是那个脚断了的,孙教授的外孙子。”
何半仙印象深刻:“记得,就是那个敷下药膏都叫的死去活来的小子。”
林蕊偷着笑:“重点不是他,是他表哥,想请您老人家出山。”
“我老人家没上过山。”何半仙放下手中的变形金刚,转过头,“他找我何事?”
林蕊使坏:“您老人家算算?”
“挣钱吧。”何半仙往自己嘴里头放了块酸奶疙瘩,眯起眼睛,“官倒的路要到头咯。”
什么叫官倒,就是用计划经济的价格拿货物,然后用市场经济的价格卖出去。现在都要取消价格双轨制了,那官倒的路不就到头了么。
单纯地寄希望于依靠官员的个人素质来反腐败根本白搭,关键要从规则上杜绝问题。
那个什么胡博士不是说了:讲规则能让乱七八糟变成有人味儿的正常国家,满口仁义道德视规矩为无物,那只会伪君子遍地。
林蕊立刻乐了:“嘿,干爷爷,叫您猜中了。现在他们兄弟俩将手上的录像机全都卖掉了,攥着钱不知道该投到什么地方去呢。”
“穷的越穷,富的越富。”何半仙眯起眼睛笑,“他们怕什么,三年。自。然。灾。害时,你见过哪个大队书记饿死的?”
林蕊相当老实:“那时候我还没生,您老人家也就十岁上下吧。”
别说的多历经沧桑一样。
“小丫头。”何半仙叫她当面拆了台,也只是瞪了她一眼,“你替他们操什么心。反正就是赶不上头一波,他们起码也能吃到第二波的肉。”
林蕊示意苏木拿出那个装了五千块钱的信封,在何半仙面前晃了晃,伸出手指头:“您答应跟他见上一面,他们就给这个数。”
说着,她亮出两根手指头。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嘎吱一声门响,林母端着手上刚打好的红糖荷包蛋进屋,看到何半仙也是一愣,“哟,老何回来了。吃饭了没?我打了好几个荷包蛋,给你也盛一碗。”
林蕊哪里敢让她妈知道自己收中介费的事,吓得立刻缩回手指头:“没,我问我干爹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就晓得吃。”林母嗔了女儿一眼,“你也不问问干爹在外头累不累。老何你别惯着她,成天就知道吃零食不吃饭,看你以后还长不长个子。”
林蕊:……刚才在钢铁厂是谁说她光长个子不长芯子的?大人哦,永远都不诚实。
林母放下碗,转身回楼上给何半仙端吃的。
当妈的一走,做女儿的立刻压低声音,冲她干爷爷继续晃手指头:“两万块,单给我跟苏木的引荐费。您老人家的酬劳另算!”
谁知何半仙冷哼一声,直接端起红糖荷包蛋,呼呼啦啦下了肚。
“不见。束手束脚的人没的见头。”
说着,何半仙站起身,哗啦啦地将旅行包里头的东西全都倒在床上,然后晃晃空包,居然抬脚又要走的架势。
林蕊急了,赶紧示意苏木抱住他:“不行,干爷爷,这钱我要是挣不到,我夜里睡不着觉。你放心,海南肯定有赚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