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夫拍拍女儿的脑袋:“去吧,赶紧洗洗早点睡儿睡。你爸应该快回来了。”
孙家表兄弟登门,林父本该作陪。但是厂里头的那台进口仪器出了点儿问题,他不得不放下蛇皮口袋,连身上的灰都来不及拍,赶紧又奔去厂里头了。
林蕊叹气:“我爸这么没日没夜的干,一个月也就百把块钱。”
嗯,这一回是涨工资了,从九十八块五涨到了一百一十三块五,涨幅超过两位数,可喜可贺。
她爸是高级工程师啊,从来没停止过自我学习进步的老大学生,这个收入真的合理吗?
“就你想的多。”林母敲女儿的脑袋,“去去去,好烦神。别老想着国家给了你多少,先问问自己为国家做了多少。”
林父开门进来,笑着包庇女儿:“哎哟,我们蕊蕊将来当领导,给爸爸涨工资好不好?”
林蕊合计了一下,犯愁地看着父亲:“难,可能只有涨退休工资了。”
林父哈哈大笑:“那也不错,等退休了我跟你妈再找份工作,还能再挣二笔钱。”
他拽了下女儿的小辫子,打趣道“说不定到时候就真能盖小别墅了。”
林蕊现在哪里敢再提小别墅,赶紧借口明天要上学,拎着开水壶,一刺溜地跑去冲澡间了。
第二天早上,林母给女儿整理书包的时候,突然间想起来:“蕊蕊,你昨天好像没写作业啊。”
昨天中秋节,上午蕊蕊净跟芬妮小姊妹两个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了。
下午,舅舅带着外甥女跟儿子坐上农用船,去大沟里头采野菱角。
等到晚上回家,蕊蕊和人聊完天之后,上楼就洗洗睡了。
林蕊瞪大眼睛,眨巴两下看她妈,带着哭腔:“怎么办?”
班主任相当凶残,又逼着她跑圈的话,她要不要当场晕过去?
“不怕。”林母在小女儿面前委实算不上严母,立刻给女儿出主意,“你前天不是陪苏木去医院了嘛。老师布置什么作业,你哪儿知道。要是老师罚你站黑板,你就打电话到厂里医务室,我跟你们老师说。”
她还一肚子火气呢。
要不是学校没管好问题学生,她女儿至于遭那罪?
蕊蕊要不是错过了礼拜六的课,能忘了家庭作业?
不过郑大夫这回真多虑了,周一早上收家庭作业时,所有老师都对林蕊网开一面,只让她今天补好再交就行。
班主任跟任课老师一一打过招呼,还特地过来看了回林蕊跟苏木,表达对他们身体状况的关心。
两人诚惶诚恐地送走老师。
于兰狐疑地看着班主任的背影,压低声音道:“算老李有良心,你俩好歹是为了他出气。”
“谢谢,我们跟他不熟,别胡说八道。”
这可是阶级立场问题。
林蕊从抽屉里头掏练习册,催促同桌,“快点儿,拿来给我抄抄。”
现在的老师们多么残忍,练习册一发下来就直接撕掉后面的答案上交,根本一点儿可操作空间都不留。
林蕊倒是考虑再去书店买一本一模一样的,专门抄答案。不过要她为学习掏钱,她手有千斤重,心口痛。
于兰摊手:“没了,我的早上就被收走了。”
林蕊立刻垮下脸。
合着老李是故意的,假装好人。
“哎哟,你就随便写写,反正老师也不指望你写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