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靠在母亲肩膀上,小小声地念叨:“妈,我不要你辞职开诊所了。你在厂里挺好的。不过你得争取把职称升上去,高级职称工资也高。”
上辈子郑大夫直到退休才勉强升上主治医生,她医专的舍友从县医院退休,却早就是副主任医师。
林母笑着点女儿的脑袋:“你想的还挺多啊。”
谁不知道要评职称,可哪有那么容易。前面闹“文。革”,1983年又停下来三年,前年才重新恢复评职称。
这么长时间耽误下来,评职称这座独木桥前头挤着一堆知识分子:三年职称冻结期的,八十年代初没有评上的,还有五六十年代的老大学生等等等等,厂里头能把高级职称名额留给丈夫,还是因为领导惜才重才。
像她这样的中专生,可就差一截子咯。
所以现在社会上再鼓吹中专比大学实惠,他们这样的人还是希望自己孩子读大学,那才是真正有前途有出路。
林蕊脑袋靠在她妈怀里,努力冥思苦想,突然间想起来重要的事:“妈,你学的是什么外语?”
“俄语啊。我们那个年代都学俄语。”
林蕊猛的一拍手:“那就对了!”
她想起来上辈子林母为什么评职称一直不顺利了。因为后面职称评定需要通过外语考试,而这个外语是英语。
第40章谁说不重要
郑大夫今年都四十四岁了,俄语也是二十多年快三十年前学的,又怎么可能满足如此苛刻的条件。
上辈子林主席跟自己女儿分析过,其实这政策有点儿针对五六十年代求学的知识分子。因为当时主流是学俄语。
可到了八。九十年代的时候,他们年纪也大了,快退休了,难听点儿讲叫使用价值急剧下降。职称评选自然更倾向于青壮年候选人。
再等时间年轮走到大概是2007年或者08年,上头重新规定部分人员可不再参加外语职称考试的时候,这批人早就退休了,还谈什么职称评定呢。
林蕊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上辈子她妈有同事为此事跟单位领导闹过。
当年河校改制的时候,还保留了教学职责。
因为当时老师工资高,重点是有课时费,但转为机关干部身份之后就只能拿死工资,而且九十年代公务员的工资的确不高,所以她妈的这位同事就选择继续当老师。
等到他快退休意识到再没有课时费,要靠退休工资过日子时,才后知后觉想要评职称,职称直接关系着工资级别。
结果他一不懂英语二不会计算机,高级职称死活评不上去,最终只能含恨办理退休手续。
级别不同,退休工资的差距可就明显了。
这位同事越想越愤怒,但凡不如意便三天两头跑去培训中心跟领导闹。
这人还鸡贼,专门趁着部局大领导下来视察以及重大会议在培训中心召开的时候过来找事。
培训中心的领导为了□□,不得不接二连三地做出让步,由单位掏钱给他补贴。
七七八八的,他每个月的退休工资也差不多赶上同期退休的本单位公务员水平。
可惜后来八项规定一出,上面加强审计,单位的小金库没了,上一任老领导都退休走人了,口头承诺的补贴自然也就没了下文。
这人再撒泼打滚坚持上。访也无济于事。每次回单位都要找她妈哭诉一场,倾吐他被政策耽误的委屈,他冤枉。
林蕊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年要求将外语能力作为职称评选的标准,不过估计也就是九十年代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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