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如果留在这里回不去,云柠的愿望就要破碎了。就算她不知道八十年代的农村的情况,在电视上看过的也不少,这里的农村,做饭百分百都是女人的专利。
胳膊拧不过大腿,一个人曲高和寡必会受到排挤。云柠要是不融入进来,恐怕以后就要众叛亲离了。所以,云柠气着呢。
“怎么这么愤青……”容晨不知道云柠的气从何而来,“我觉得,你妈妈应该不会这样,看她和你爹都把你们兄妹三个宠的无法无天的。”
说着话,容晨又去找来了一个小铁盆。铁盆黑黑的,上面还有长长的细细的把手。
小盆底下,聚集着一块一块难看的焦炭。如果用这样的铁盆盛东西,肯定会影响食欲的。
云柠赶紧撇开视线。
她连劳动能力都没有,能有个人照顾她,不让她饿死,她要做的是感激而不是挑剔。
“我兄妹三个?”云柠问着,觉得身体有些发麻,她靠着身后的小树直了直身子。
她对自己那些陌生的家庭成员比较感兴趣,早晨的时候,听容晨说过,她弟弟叫云子祥。
“你哥叫云大江,今年二十三岁,你弟弟叫云子祥,十六岁。”容晨见云柠疑惑,就详细的说了说。
“我爹要是真宠我,他怎么没把我留在家里照顾我,”云柠撇撇嘴,“我还没醒,就把我抛弃了。”
“他以为你梦寐以求的想要嫁给我,”容晨因为又不高兴了,他在把焦炭色小铁锅放下时,就弄的砰的响了一声,“你一直说你要嫁到城市里,你说,城市里的女人都活的很潇洒。当时吕二虎去你家提亲,你跟他说,他不管赚多少钱,都是一只癞蛤蟆,改不了土气,根本配不上你。然后你还……”
容晨说到这里停下来了,压抑了怒火,他起身去割了一些野草来,熟练的编织着。
他要编织一个圆圆的锅盖,以前的那个已经破掉了。他很久没在野外做东西吃了,自己一个人,有时候饿了,都是凑合一下度过的。
云柠听着容晨一句一句的说,她的后背就直冒凉气。
怎么她以前是这样一副德性嘛。不知道给别人留面子留自尊心的女孩子?那吕二虎为啥还要当忠犬,他就该把云柠踹开才对。
不过,容晨刚才还疾言厉色的禁止云柠以后再提起吕二虎来。这回,他不就说漏了嘴自己提起来了?
所以说,云柠一开始就不该心急,不该刻意去问,只要等容晨想起什么跟她说一说就好了,那些线索,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还怎么样?”等了半天,云柠也没听到下文,就追问道。
“然后,你……”容晨是真的想脱口而出,你又跑去在村头的广播那里喊着,说今生非我不嫁……
可容晨转念一想,云柠都已经忘掉她的从前了,他再提起还有什么意义。
所谓的广播,就是一个大喇叭。每次村子里有什么重要事,大队书记就去对着大喇叭吆喝一下,然后,全村子人都会听到。
只是在吆喝之前,还会先放一首爱国歌曲酝酿酝酿情操。
“以后你会想起来。”想了一会儿,容晨决定用这句话把这件事掠过去,他黑着脸转开视线。
编织草盖的手加快了速度,拧草扣的时候,他用的力气太足,一看就是拿着野草出气的样子。
“所以说,”云柠只当没看到容晨的阴晴不定,她低头分析一下,“极有可能……我没学过家务活?你确定?那就是说,你娶我的时候,就知道,有一天我恢复了,也不会帮你做事?”
“是,家务活和农活都不需要你做。如果你想读书,我教给你。”容晨果断的做出承诺。
他做事非常快,这就编织出了一个圆圆的草盖子,拿起来,盖到泥锅上。
有了盖子的锅终于不再冒气,这样把气闷起来,糯米粥才能快一些煮熟。不然的话,边烧火,热气边冒走了,都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做熟一顿饭。
“对我这么好……”云柠突然品味出风向问题来,“是不是因为,我伤到了脑颅,你怕我留下后遗症?”
她一个蛮横不懂礼貌的女孩子,恐怕除了傻乎乎的吕二虎之外,没人愿意娶她吧。而且,村子里的人肯定都认为,她懒惰她不务正业。
所以说,若不是容晨很倒霉的栽在了她的手上,容晨说什么都不会愿意娶她这样的人过门的。
这也是为什么,容晨在带她回家时,看她的眼神,有一闪即逝的厌烦感。
“是啊,谁叫你受伤和我有关了,伤到了脑颅,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如果我不陪着你一辈子,换成别的男人,肯定是要嫌弃你了。”容晨顺着侃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