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弯弯有点紧张的走到床前,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抱住了他没有受伤的龙尾,艰难的朝外面拖动。
“嘶……”
牧弯弯觉得和他鳞片相接触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疼痛,但她又不能把人粗暴的扔下,只好忍着疼,努力了半天,才把他下身的龙尾拖到了半个干净的玉床上。
“疼。”牧弯弯抽出双手,望着上面一道道血口子欲哭无泪。
明明擦洗的时候碰见鳞片的时候,只是觉得有点粗糙,并没有很疼,怎么一抱起来,就划伤了手。
牧弯弯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把暴君的上半身也挪了个位置,才扶着辛苦劳作后疼痛的老腰坐到了椅子上,没管渗血的手掌,趴在桌子上准备凑合着先睡一觉。
虽然她很想睡床,但暴君身边的半张床还没清理,他身上的伤口也还没有处理,床上也没被子,看起来好像和椅子也没什么区别……
按照脑海里对书的印象,每天清晨拂柳会来给原身送一些食物,然后带她去祠堂,等到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再将她接回来。
在中,临近傍晚的时候,敖钦曾经来祠堂找过一次原身,但原身当时因为答应了要和白水瑶一起逃跑,早早的便从祠堂里走了。
她现在已经决定不跑了,明天一定要抓住这次见敖钦的机会,想办法给暴君弄个大夫再弄点药,如果能再要到两个丫鬟来和她一起照顾就更好了……
牧弯弯睡着前,模模糊糊的想。
第3章三条龙
牧弯弯本觉得趴在椅子上一定会睡得很不踏实,但她实在太累了,几乎一放松下来,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自然便没有注意到,在她完全睡着后,原本完完全全闭着眼,毫无动静的龙先生,睫毛轻轻颤了颤。
自那场战斗后,他体内的那一颗原核被打到破裂,龙先生便一直沉溺在无边的痛苦之中,九成九的神识用于压制体内的能量,剩下的一点能让他每天恢复神志十几分钟。
今天醒来,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
断尾的疼痛依旧,但却明显没有之前那种沉浸在血污中的粘腻感,身下的被人垫了一层柔软一些的垫子,让他不在那么难受了。
今时今日,竟然还会有人照顾他么?
暴君心底嘲讽,从他落败的那一天起,身边的所有人都变了。
原本以为值得托付的好友,在他受伤后半月,便拿着他留给他的信物,急不可耐的接手了他手中近乎所有的权利。
为了面子,随便从领地里找了一个天赋低下的人给他做冲喜娘子……
他是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的——
漂亮莹润的龙角被妖族首领砍断,潇洒威武的尾巴被巫族腐蚀,半身腐肉,曾经算的上俊美的面容上全是深渊魔物的诅咒印记,他已经是一个废物龙了。
所以当那日拜堂时,难得清醒的他,听见冲喜小媳妇惊恐害怕的绝望哭声时,并没有任何意外的情绪。
甚至连一颗潮湿阴暗的心也没有任何波动,接下来几日,他有时会在那人醒着的时候恢复意识,耳朵里全是她哭哭啼啼的骂声,只觉得无比厌烦,恨不得一爪子让她丧命。
可今日,为何感觉有些不同。
暴君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忍着剧痛抽出一缕神识,在房间里扫荡了一圈,终于在椅子上找到了目标。
竟然是那个冲喜进来的人,心底那丝刚刚升起感动瞬间破灭。
他收回神识,心底嘲讽,她一定是被迫的吧?这几日她的谩骂他一点都没忘,敖钦又是个要面子的,他居然因为有人照顾他而感到有些欣喜,真是太讽刺了。
暴君脸色苍白,从他出生到现在,就从来没有碰见过真心对他的人,怎么现在受伤失去了一切,反倒幻想起有人愿意不嫌弃他、对他好呢?
看着吧……
她是被迫的,最多不出三日,便会嫌弃他的,便会因为他反复化脓腐烂的尾巴厌恶他的……
他又在期待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