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宁珂在说程慈做不了大事。宁珂以前也喜欢陆胤川,和程慈一起在学生会待过,因为被程慈抢过给陆胤川颁奖的机会。所以一直不太喜欢程慈。
其余人有些注意到了,但没来得及提醒,宁珂似乎也并不避讳罗琳,看见她还抬头皮笑肉不笑地叫她,“罗琳来啦?”
旁边人都欢迎了几句,调侃她现在是厉害的人了,跟着大老板吃香的喝辣的。
罗琳把包往椅子后一放,说了声:“抱歉来晚了,路上有点儿堵,我开车技术不怎么样,磨蹭到现在。”然后才去看打趣她的那人,是上学时候玩得还不错的女生,于是扬了一个笑,“少磕碜我了,就是老板的小跑腿罢了,哪能和你比,现在是主治医生了吧?治病救人,很厉害。”
“累啊!就怕我哪天猝死了。对了,刚在说程慈呢,她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罗琳余光看了宁珂一眼,发现对方也一副等着听的好奇样子,顿时有些好笑,慢条斯理地拿着桌上的饮料瓶子给自己倒了半杯椰汁,然后才摇头叹了口气,“自由职业者。最近有了宝宝,也就在家画画插画吧!交稿不及时,天天被编辑催杀。”有人想知道,她偏不仔细说。
“现在自由职业者才辛苦吧!这样拖稿不算违约吗?”
罗琳笑了笑,“没签合同,她这个人就怕被狗撵兔子似的催,就是她画完自由投稿,不过有相熟的编辑,一直等着用她的稿,所以会催一催。”
“那肯定很厉害啦!”
“还可以吧!毕竟小时候学了七八年呢!基本功还在。”事实上程慈的爱好很广泛,但都属于不精的,好奇心很重,很多事情都想尝试。“而且有些时候,能不能做成大事看得是心胸和眼界,我倒觉得,一个豁达开放对生活充满好奇和热情的人,总不会是凡人。”她笑了笑,看向宁珂。□□味十足。大家也都看出来。罗琳这是在给程慈想找场子了,一时也没有人吭声。
宁珂目光却没和她接上。
“听说她毕业做拟音师啊?”还是有人好奇这个,“那个是做什么的?听说就是给电影里人物动作配音,走路声关门声之类的,这个感觉没什么……技术含量吧?干嘛不继续从事金融相关啊!白读了那么多年。现在金融多热门。”
罗琳其实也不太懂,但是听不得别人这样带着软刺说程慈的职业,回了句,“隔行如隔山,别这样说,闹笑话。声音设计也是门艺术,艺术这东西,可不仅仅是要技术含量,还得有天赋呢!”她半是调侃地应着,旁人一时也看不出来情绪,只是隐隐觉得她可能不太高兴别人这样说,于是大家又热情虚心地表达了自己孤陋寡闻,请她介绍一些。
没聊几句,主人公就到了。
外面突然下雨了,程慈拎着一把雨伞进来,因为大家心血来潮怀旧来学校后的档口吃烧烤,条件实在有限,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放雨伞。
十几年了,还是塑料棚子,灰色的水泥地上支着几个红木圆桌,倒是收拾的挺干净,今天是周六,但恰巧这两年实行周日单休,所以这会儿烧烤店显得冷清。
只他们三桌,还有另外一个棚子里的一桌家庭聚餐。
程慈最后把伞收到店员临时拿过来的架子上,然后才擦了擦手,蹭到罗琳旁边坐着,一一跟人打了招呼。
好多年没有见,都生疏得快要认不出了,但依稀还能把名字和脸对上号,稍微聊一会儿,便热络起来。
班长去叫老板可以开始烤了,因为人太多,也就没点菜,直接一样来三十串,不够再叫。
程慈一直说着抱歉,“这两天宝宝发烧刚好,情绪有点儿差,所以很黏人,哄了好一会儿也不行,我老公带着她一起送我来的,路上睡着了,我才能安稳下车。待会儿要是提前离开,先给大家说个抱歉。”
大家才知道,她不仅结婚,还有孩子了。
宁珂一向不喜欢她,大约是固有偏见,哪怕这么多年没见,依旧是看见她就觉得讨厌,于是忍不住呛了句,“要老公干嘛使啊,连个孩子都带不了那怎么行。好不容易出来玩会儿,别这么扫兴,叫你老公哄一会儿,男人就不能惯着。”
罗琳赶在程慈之前回了她一句,客气不起来,虽是开玩笑的语气,一瞬间却有些夹枪带棒,“怎么,被男人伤害过啊?怨念这么深?”
难得见一面,程慈也怕罗琳为了她跟人闹起来,实在不好看,于是解释了句,“平时倒没什么,主要是最近宝宝生病不太好哄。我老公脾气太好,又舍不得吼她,我就怕哭起来他弄不住。”
守守其实很倔,脾气有时候还蛮大的。
有人好奇问了句,“程慈你老公做什么的啊?”
虽然说出来大家肯定都认识,可程慈也没好意思直接说陆胤川,只回了句,“就开了一家书店,平时就忙这些。”
旁人了然地“啊”了一声,“做生意啊!”然后面上恭维几句,“现在还是做生意赚钱啊,哪像我们这些苦逼的上班狗。”其实心里隐隐藏着几分优越感。
其实程慈挺不喜欢这种聚会的,她一向就不是热爱交际的人,大家说话又真真假假虚与委蛇,这种场合无疑是一种折磨。只是班长一再打电话,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这会儿话渐渐少了,在手机上和陆胤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微信,想起宁珂一直对她说话阴阳怪气的,这会儿忍不住哼了他一句:高中你的一个追求者,这会儿还在跟我过不去。
陆胤川却一瞬间抓住了重点:你这是在强调,你高中就喜欢我这件事?
不然他的追求者,也犯不着跟她过不去。
程慈恼羞成怒地重重按着键盘:你不要试图转移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