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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下午,傅子鸣都无所事事地蹲在陆胤川屋子里看碟片,看得不知道鸟语的片子,还是没字幕的,全程懵了吧唧看完,才想起来问,“没字幕啊?”
陆胤川吃完饭就一直在敲电脑,他退伍后回国,在清城盘了家旧酒吧,生意还不错,虽说他这个老板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瞧着闲得很,其实破事还是挺多的。前几天他的经理递了方案,说要搞蒙眼主题活动,选了下个月初的一天,让他过目,可以的话就直接做海报张贴宣传了。就是那天进酒吧的男男女女都要蒙上眼,好处就是谁也看不见谁,玩个刺激,坏处就是非常容易陷入不安全,如何兼顾安全和趣味性,经理已经和下头人讨论过列上去了。
他过目后,又跟人敲定了一些细节,抬头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就听见傅子鸣问了句蠢话,登时笑了,“我从隆特带回来的原版碟,感情你刚那俩小时都是看的热闹?”
“操!”他是有点儿困,又有点儿无聊,心不在焉的,都没瞄几眼,全在想隔壁那个姑娘了,这会儿瞧着陆胤川忙完了,兴冲冲凑了过去,“哎,我昨晚不是跟你说,你隔壁新搬来一个邻居,女的,瞧着没多大,长得挺可爱的。”
陆胤川兴致缺缺地“嗯”了声,“然后呢?”
“我早上出门又碰见她了,她去上班。你说缘分不缘分。”
陆胤川给自己倒了杯水,依旧是不咸不淡没什么兴趣地“嗯”了声。
傅子鸣倒是越说越激动,“操,你是不知道,我俩多有缘份,我今儿个去制片厂接王主任,在制片厂又碰见她了,她在那边上班,做什么拟音师?”
“哦!所以这就是你一下午赖我这儿不走的原因?”陆胤川凉凉扫了他一眼。
等着再偶遇呢?
傅子鸣咧着嘴笑了笑,“是不是兄弟了,我这也还没什么呢!就是觉得挺有缘份的,感觉还不错。而且我总觉得她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就好像贾宝玉见林黛玉的那种感觉。”这位妹妹好生眼熟。
陆胤川嗤了声,“傻逼!”
懒得理他,一年能动八百次心,也没见哪次能修成正果,他这儿实在是同情心欠奉,匀不出一点儿给他,索性眼不见为净地提了一袋子垃圾下去扔垃圾去。
傅子鸣哀哀叹着气,一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悲凉样子,琢磨着要不要主动一下,说不定命定的缘分呢?
陆胤川换鞋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大王呢?”
“出去找哪只小母猫了吧!你家大王那溜门撬锁的本事,你也得能防得住它啊!”每天都从不可思议的地方钻出去,再从不可思议的地方钻回来,实在找不到缝隙钻,还能跳起来按门铃,这哪是猫,这是猫精!
陆胤川笑了声,“随我。”
傅子鸣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还挺骄傲。”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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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慈夺门而出的那一刹那,周岚眼疾手快地掌风从背后袭来,程慈一刹那间本能地往前扑,躲开了一招,还没来得及得意,对面邻居家的门就开了,她一个没刹住车,直接惯性扑过去把人按到门框上了。
后面周岚女士和老程双双从门里挤出来,因为体积加一起太大还卡了一下。前面陆胤川反应过来一边忍受着冲力不小的一砸,感受着后背硌在门框上的痛感,一边皱着眉在心里骂了声:“操?”
这什么情况他实在是有些不明就里。
两个人贴得很紧,程慈的花臂在左胳膊,陆胤川的花臂在右胳膊,图案是不太一样的,毕竟虽然程慈的记忆力和绘画功底都不错,但也不可能就跟照相机一样完美copy下来,后来又经了纹身师的手修改打磨,纹出来差别还是挺大的,但乍一看,完全是一样的图案和色调,这会儿两条胳膊差点儿缠在一起,都露着,老程和周岚女士顿时就不淡定了。
但好歹是大学老师,俩人保持着勉强的冷静,眼神来来回回在俩人身上逡巡。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程慈抬头的一刹那更是切腹自尽的心都有了。
陆胤川啊,为什么每次碰到他,都是这样一言难尽的场合?
傅子鸣听见动静探了出来,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着呢!只试探地问了句,“程慈?怎……么了?”
周岚女士不愧是个唬得住大学生的女版灭绝,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看着程慈,十分恍然大悟地嘀咕:“怪不得说什么也不回家。”原来是儿大不由娘。
妈你听我说……
说个毛线,程慈颓然发现,自己说不清。她对陆胤川的喜欢,除了在他面前藏得山水不露,在罗琳和爸妈各路堂表兄弟姐妹那里可谓都现过眼,她这会儿就盼着老爸老妈别把她画过陆胤川那些速写的形象和面前人联系在一起。
可显然事与愿违。一向温和有礼稳重内敛的老程同志,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表情一言难尽地看了程慈和陆胤川一眼,然后一巴掌拍在了程慈后脑勺,把人扯了过去,之后拍了下陆胤川的肩膀,人五人六地肃着脸,拇指指了指程慈家的门,用一种教导主任抓到地下恋小情侣的威严表情说:“走吧,进去聊聊!”
程慈一下子就急了,“别……”一个字还没崩完,周岚已经凶狠地拧了下她耳朵,“没你说话的份儿。闭嘴边儿待着去。”程慈就差给老妈跪了,眼泪倏地落了下来,“妈我求你了,跟他没关系,真没关系……“这都什么事儿啊!”搁平常,周岚是最看不得女儿哭的,可现在就是程慈真跪地上,她也不能不过问。她刚下飞机在路上的时候还跟程慈打电话催她交朋友,程慈那性格,真正儿八经交了朋友,不至于瞒着她,这会儿她看着陆胤川,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