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里这一路,可太艰难了。
如果放到现在,她打个飞的睡个觉的功夫就到了。
放在七十年代,靠着两条腿、自行车、小巴车、火车、公共汽车……历经两天两夜,终于快到聂然所在的部队了。
“聂副营长来接人啊!”
“对。”
聂然穿着灰蓝色的军装,笔挺的站在家属院门口公交车站牌那里,等了一辆又一辆公交车,每次都是看看下车的人,就是不上,就有活泼的小战士猜测道。
“是嫂子吗?”
看聂副营长今天很好说话的样子,没忍住多问了几句,聂副营长好像家里没什么人了,前段时间突然请了长假,据说是结婚去了。
在部队里,明明大家都穿一样的衣服,都身姿挺拔,但聂副营长就显得不一样,站在他们队里,鹤立鸡群一样。
说话间,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正好是中午饭点的时候,车上人少,那个小战士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就看到聂副营长大步向前走了过去。
公交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和黑色裤子的年轻女人下了车。手里拎着一个行李包,后面拉着一个奇怪的木头小车,上面放着两个硕大的袋子。
因为要拎东西,所以她的袖子挽的很高,露出雪白的手臂,细细的就和他们的枪杆子似的。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娇弱的女人,是怎么把它们弄到这里来的。
“夏里!”
聂副营长喊了两个字,应该是那个女人的名字,就要接过她手里大行李包和小车。那个叫夏里的女人这才抬起头来,这让看到她容貌的小战士都呆住了。
乌黑油亮的长辫子搭在胸前,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汗珠,但晶莹的不可思议。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盛满了惊喜,弯弯的眉毛和他见过的都不一样。秀气挺直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嘴正翘起,两旁的酒窝若隐若现。
这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吧!
那小战士刚感慨完,就看到那个叫夏里的女人一把抱住了聂副营长,娇滴滴的说了一句什么,让聂副营长脸都红了。
“夏里……你……你先松开。”
盛夏里这边刚抱住聂然,想着那不得亲热一些,表示表示自己对他的滔滔不绝的想念,没想到,聂然这个不知趣的竟然让她松开!
盛夏里委屈的不行,一包眼泪含在眼里,将落不落的看着聂然,这让聂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让她松手。
“我……我不是那个……夏里,这里抓作风问题。”
聂然看到旁边的小战士正捂着脸,虽然他也不想让盛夏里松手,但不松不行啊,总不能被抓紧去教育吧。
盛夏里一听,赶紧的松开了抱住聂然的手,她竟然忘了,这个年代夫妻一起出门住招待所,那都是要有结婚证明的。
在大马路上拉拉手,都要受教育的,大意了大意了。
“那我回家要抱抱。”
盛夏里嘟嘟囔囔的说着,让聂然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也顾不得和小战士打招呼,就带着盛夏里回了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