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就是想用着头鬼胎把那只黑猫给抓住,那只黑猫能镇邪,能通阴阳,我常跑红白喜事少不了要用到它。
张屠户跪在地上,看着鬼胎,哭的稀里哗啦的,其实这是他的种,本来他命中有一个儿子,但是因为他作孽,杀了一头灰狐狸,遭了报应。
狐狸这种东西邪乎的很,在东北关于狐仙狐精的传闻多了去,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二十多年前那头灰狐狸的报复,但是我知晓,但反有灵性的动物,最好不要杀。
我看了看时辰,已经过了酉时,知道又要等了,不过也好,我也能多准备一些,风水师吃饭的家伙都在家里放着没拿来,屋子里面忙里忙外的,我们几个男人站在外面到时觉得有点打眼了,于是我吩咐了一下张屠夫千万别让祭台上的香火灭了,这才冒着大雪回家。
第八章骗鬼
回家之后,拿起百宝袋,说是百宝袋,其实也只有风水师这行当的人会用,只是一个布袋子,口子上有个绳扣,你一拉就给合上了,里面有风水师吃饭的家伙。
罗盘,鲁班尺,墨斗,这三个东西是风水师一辈子都要用的,寻龙点穴都少不得,拿了百宝袋,披上蓑衣回张屠户家,这回天都已经黑了,但是因为雪地的关系,光线还明亮着呢,在东北有句话叫立冬三月雪,省下一马灯,东北雪大,所以冬天月亮一出来,根本就用不着灯了。
到了张屠户家,我看我娘在用热水洗手,她见了我不高兴,兴许是怪我不该给她找这个差事,但是当着张屠户家人的面她也不好说道什么,反而还关心备至的对张芙蓉嘘长问短的。
我进了屋,看着祭台上的香火没断就松了口气,我让张屠户准备一只母鸡我要用,张屠户也没多说,农家都有养鸡的习惯,很快张屠户就从笼子里拽了一只进来,我点燃一只香火,在鸡周身转了一圈,然后把鸡放在祭台上,摸了一把柴刀,朝着鸡一点,端起一碗水,朝着鸡生上一喷,嘴里喊道:“一划不能跑,二划不能走,三划定在地。”
手中的柴刀一点,那只鸡一动不动。
这叫定鸡术,鸡是阴阳报晓的灵物,我要用它把屋里的野鬼给引进来,好把她给带走。
我看着时辰,快要到子时了,就让张屠户把瓮棺给起出来,张屠户跟王红一人拿着一把铁锹就把瓮棺给挖了出来,几个女人在屋里都不敢看,坐在炕上,起了个帘子我娘跟张芙蓉唠着一些家长里短的,免得她睡了过去。
我让王红把尸体给起出来,王红起初不乐意,非得让张屠户先给钱才行,张屠户拗不过,只好给了王红两张老人头,王红这才下手捞人,他手法娴熟,手往里面一插,身子一转蹲在地上,两只手一抬起来,瓮棺里面的人给拽出来了,他猛然一站起来,两只手往下一搭,尸体就上身了。
我看着尸体约莫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脸色惨白,穿戴整齐,天冷的邪乎,所以尸体没一丁点腐烂,若是放在床上躺着,估摸着没人认为她是个死人。
王红背了一会,觉得腿有些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咋咋呼呼的对我说:“妈呀,死沉死沉的,背回来的时候也没见这么沉啊。”
我笑了一下,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女娃也是个夭折的枉死鬼,投不了胎,她家里人估计不知道习俗,直接给找了块地给埋了,让她成了孤魂野鬼,现在你把这孤魂野鬼请回家,她好吃好喝的被人供奉着,你再想把她赶走就难了。
我见王红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我就拿着鲁班尺,蘸着墨斗里的黑墨,朝着那只被定住的鸡一点,嘴里念叨:“我今把笔对天庭,二十四山作圣灵,孔圣赐我文章笔,万世由我能作成。点天天清,点地地灵。点人人长生,点主主有灵。点上添来一点红,点着灵鸡随我走,你若敢推迟,定叫阎王把你收,起!”
我将鲁班尺一挑,突然香火烧的旺盛的很,一只一尺长的香烛哗哗哗一会就烧完了,火盆里新添的纸钱也烧个干净,我看那只鸡眼睛乌黑,但是却定在那里不动,我就生气,拿着鲁班尺朝着鸡就打了一下,但是鸡会躲,跳了下来,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看着就说:“摸要讨打,我走一步,你跟一步,你要是落下步子,你这肉身我就给烧了去,让你成孤魂野鬼,魂飞魄散,走你!”
我将鲁班尺一挑,转身就走,那只鸡跟在后面,样子很呆,像是木鸡一样,这就是呆若木鸡这个成语的由来。
王红见我走,就直起腰来,他觉得奇怪,之前还死沉死沉的,但是现在居然轻如鸿毛,我也没理王红,就说:“阳人开道,阴人紧随,背尸命硬克三分,千万莫回头。”
子夜十二点,我跟王红一前一后走着,后面跟着一只呆鸡,若是有人看见这情况,估计得吓个半死,踩着雪地,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又冷的邪乎,就觉得这不是人的世界。
我跟王红走了一个多小时,离开了龙口村,我这放松了不少,我问王红:“你怕不怕?”
王红很憨厚,对我说:“不怕是孙子,这小姑娘可不是个活人。”
我就奇怪了,就问他:“你怕还敢背?”
王红显得更加憨厚,对我说:“讨口生活。”
我听了觉得他说的是实话,世上的人胆子在大,但是对死人还是有三分忌惮,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几分害怕,但是为了讨口饭吃,也只有迫不得已打死人的注意。
风水师中有一行,专门做死人的生意,行里的人叫背尸人,这种人就是为了讨生活,四处挖刚死的人,挖出来之后给人家配冥婚,这种人天生胆子大,但是命不长,尸体体内都聚集了尸气,长此以往背着尸体能有个好吗?
我问:“你从哪偷的尸体?”
王红对我说:“偷不恰当,我给了这姑娘娘舅家五百块钱,算是正当的买卖。”
我觉得稀罕,娘舅比叔亲,怎么可能有娘舅把侄女的尸体给卖了呢?我就问:“那人长什么样?”
王红思索了一下,对我说:“瘦的狠,牙尖嘴利,一条独尾巴鲶鱼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