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和些,她还要怎么软和?
前世的秋红,是断不会不经自己同意,擅自把自己所有的事情跟另一个人托盘而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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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实在耗费了太多精神,阿晚喝了安神茶,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一直到天色快黑的时候才醒过来。
她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母亲赵氏正坐在自己床前。
“阿娘。”阿晚唤了一声,撑着就要起身。
赵氏上前扶着她坐了起来,道:“先坐一会儿,跟阿娘说一会儿话。”
阿晚“嗯”了声,赵氏就怜惜道:“晚晚,这次让你受惊了,是阿娘没考虑周全,不该让那个下贱胚子陪着你一起去大长公主的庄子上的,阿娘也万万想不到那个东西竟敢这么大胆。”
赵氏虽性子爽朗直接但名门贵女的骄傲在,还很少亲口骂人“下贱胚子”的,她这般说话显是气得狠了。
阿晚摇头,道:“阿娘,根源根本就不在顾娆身上。”
顿了顿,又问道,“阿娘,表哥跟你说过是谁想害我了吗?”
赵氏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阿晚就续道,“所以,阿娘,顾娆不过就是个工具而已,没有顾娆就必定还会有其他人,此次我没事,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以后她们再想害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赵氏道:“晚晚,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更何况在这京城,皇家就是皇家,行事从来毫无顾忌。我跟你表哥商量过了,年后就让他带你去北疆,那些人既起了这个心,有第一次就保不齐还有第二次。为免得有人狗急跳墙,也依你的意思,婚事还是到北疆去办为妥。”
阿晚道:“那阿娘呢,您会跟我一起去吗?”
赵氏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晚晚,你外祖母年纪大了,她一世亲人分离,身边从来都没有圆满过,阿娘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在京城。而且,为省却麻烦,这次带你去北疆外人不会知晓,之后阿娘会跟外人说你此次落水病重,送你去南边的温泉庄子上养病去了。等你到了婚期,就说是直接从庄子上去了北疆完婚即可。”
阿晚听言一时之间心中只觉满满都是酸胀。
她前世从记事起就已经是国公府的大姑娘,对国公府和赵老夫人都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这也是她在发现自己突然变成“顾晚”,明明对赵恩铤怕得要死,但却也没想过偷偷谋划逃走的原因之一,因为她不想留下一堆乱摊子,而且她从来都不是个没脑子会冲动行事之人,没有万全之策,她是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可现在他们要安排她私下跟赵恩铤去北疆,如此将来如果自己真的查到什么离开了,以赵恩铤的性子,也定是会将此事瞒下,只会私下寻找,消息不会传到京中来。
阿晚眼睛发酸,她向前倾身抱住了赵氏,低声问道:“阿娘,陛下一直都想将端慧公主或者哪个他属意的宗室女赐婚给表哥,此事您知道吗?”
赵氏皱了皱眉,她微推开阿晚,看着她道:“晚晚,是大长公主府有人跟你说过什么吗?还是有人想劝你主动离开你表哥?”
阿晚摇了摇头,她是不会将大长公主或者原缜牵扯进来的。
她低声道:“阿娘,有些事情我一直都是隐隐知道的,只是此次端慧公主害我,让我更加意识到这一点罢了。阿娘,您知道,手握重兵的边疆大将历来为帝王忌惮,定国公府于北疆,虽非藩王势却类同藩王,以定国公府现在的形势,表哥若想后顾无忧的将北疆所有军权接手,顺着陛下的意思娶了端慧公主才是最有利的,阿娘,我不想因为自己拖累表哥,拖累定国公府。。。。。。”
“晚晚,你愿意做你表哥的妾侍吗?”赵氏打断阿晚的话,突道。
阿晚一呆,有点愕然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赵氏面色凝重,并无任何玩笑之意,她道,“晚晚,你心里应当清楚,以你表哥对你的心意,他是绝不会对你放手的,若你执意‘深明大义’,让你表哥迎娶端慧公主,那你便只能退做妾侍,且以皇家素来的行事,你若想保得性命,将来只能长居北疆,再不能回京城,可就算如此,你的孩子将来也再无任何前程可言。如此,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赵氏看着阿晚发白的面色,却是半点没有心软,续道,“晚晚,你一直都是个心善,喜欢替别人考虑的好孩子,可是有时候你替别人考虑,只会让你自己粉身碎骨。”
“你知道有定国公府的谋士来劝过阿娘什么吗?他们知道你表哥的脾气,也知道你在你表哥心中的分量,所以他们不敢寻你表哥,只敢来寻我,劝我说,让你深明大义,为长远计,请你表哥迎娶皇家贵女,让你退做你表哥的妾侍。”
“正如你所说,如此稳了上面那位的心,你表哥征战在外,又不用担心朝堂之上有人使绊子,将来也不必担心断了军饷军粮。同时你的身份还是战死沙场的大将军遗孤,你父亲在北疆的旧识同僚无数,皇家欺人太甚,逼你由妻降为妾,北疆将士心里就会有怨愤,他们世代都追随定国公府征战沙场,所以这怨愤不会冲向定国公府,反而会让他们更齐心。”
“晚晚,但凡我心里更偏重定国公府一些,或者你表哥自私一些,你舅舅和外祖母他们心狠一些,你知道你将要面对的都是什么吗?你表哥不肯委屈你,你也不要学了旁人,自以为为他考虑,其实却是伤透了他的心。我们定国公府的男人,从来靠的都是征战沙场横扫千军立于世,而不是靠牺牲女人来成全他们的事业和野心。”
阿晚:。。。。。。
她不过就是想退个婚,想着赵恩铤那里行不通,就试试走父母长辈的路线好了,其实心里也知道希望很渺茫,但好歹也要试上一试不是。她现在最大的压力都是来自与赵恩铤的婚事,都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只要退了婚,她的处境也可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很多事情就易解多了,结果却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赵氏好一番苦口婆心又义正辞严的教导。
她不是个心硬的丫头,被说的脑袋都耷拉了下来。
只觉得自己委实愧对了表哥赵恩铤的一番深情,再加上她是占了“顾晚”的身份。。。。。。不好说身子,因为她就是觉得这身子也是自己的啊。。。。。。反正她莫名其妙就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对不起原缜,对不起赵恩铤,若行事稍鲁莽些,还要对不起“顾晚”的母亲赵氏,外祖母赵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