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芪芳堂非但不赚钱,还是亏的。
之所以能在上京城开这么多年,都是纪云汐砸钱的结果。
具体情况,宝福来的路上就和他说了。
程大夫朝纪云汐作了一揖,便朝床上睡着的男子走去。
他立在一旁站了一会儿,装模作样对着空气把了会脉,然后道:“三姑娘,大人这是哀思过度,再加上前些日子春夏交季身子有所亏和平日劳累过度,这才晕倒的。三姑娘不用担心,大人只需静养三四日,照我待会开的方子吃药,也就好了。”
纪云汐刚想点头,便见床上没动静的吴惟安睁开了眼,纠正道:“七八日罢。”
程大夫本是看向纪云汐,结果身后冷不丁出现的声,吓了他一跳,他又转过头,和床上的人两眼对两眼:“啊?”
吴惟安朝程大夫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我觉得,我可能要静养七八日才能好。”
“这……”程大夫看向了纪云汐。
吴惟安也看向了纪云汐,神色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弱不禁风的样。
纪云汐沉默片刻,对程大夫道:“听大人的罢。”
*
纪云汐走后没多久,吴惟安便也起了。
如今他是身体不适在家静养的人,不能和纪云汐一起去。
否则他倒还真想亲眼看看,纪云汐要对那方家父母做什么。
吴惟安换了衣服,将纪云汐走前给的八千两揣进兜里,推开门出了院子,就迎面撞上了翰林院回来的圆脸管事。
直觉告诉他,这圆脸管事步伐匆匆,看起来似乎有事要找他,而且一定不会是好事。
这些年,只要有要用钱的地方,圆脸管事的步伐,都是这样的。
吴惟安抿了抿唇,装作没看见,脚上一动就打算走人。
圆脸管事立马过来,挡住吴惟安的路,他作了一揖:“公子,假已经请好。”
吴惟安叹口气:“嗯,学士们可有说什么?”
圆脸管事:“学士们夸您是性情中人,让您好好静养,马通人性,知道公子您心中挂念,定然会回来的。”
“哦。”吴惟安想着怀里的银票,面色愈发的冷,似乎还带着点杀气。
圆脸管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他嘴上话却不停:“还有一事,公子,我们岩南的镖局库房不慎起了火,顾客那些上好的布料纸张等等都被烧了……”
岩南就在襄平的边上,两地气候都干燥闷热,夏日十分容易走水。
吴惟安的镖局都是个体户,经营得不是很大,因为开得大了就会惹眼,容易暴露。
这些镖局商铺赚的钱,都源源不断供应各处需要用钱的地方,所以吴惟安本人手头半分子都没有。
他还经常因为这些意外,需要想尽办法筹钱。
他手里的钱,就没有一次能捂热的。
这么多年,吴惟安都习惯了,他脸色非常淡,想了想昨晚纪云汐交代晚香的,依葫芦画瓢道:“受伤的弟兄要安顿好,损坏的东西也要清点。你通知下去,让各家镖局商铺都注意点,到了夏日容易起火,易着火之地勿带火烛。至于岩南四周的铺子,让大家到了夜间都别点火,都用——”
背诵的吴惟安话头一顿,在圆脸管事惊诧的面色下,换了一下:“都用擅于夜间视物的弟兄们代替罢。”
圆脸管事看了公子一眼,又看了公子一眼,惊疑不定。
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公子居然交代得如此条理清晰!公子以前基本就说四个字‘又要多少?’。
圆脸管事忙道:“是,公子。只是顾客们的东西,都需要赔偿。镖局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