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陈嬿姝已经上了马车。先前强忍住的泪水,此时已经决堤而出。她不禁捂着脸,呜咽着哭了起来。经过这番折腾,先前还在熟睡的阿鹛突然醒了过来。一睁开小眼睛,便看见母亲泪流满面地在哭泣,小家伙虽然还不怎么懂事,但她也感觉到母亲此时是伤心的,于是,她咧开小嘴,随着母亲一道大哭了起来。
见阿鹛哭闹,陈嬿姝赶紧来哄女儿。可是,她越哄,心里却越难受,索性抱着阿鹛痛快地哭了起来。
赵翓撩开帘子,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他惊了一跳,忙问道:“阿蝉,你这是怎么了?”
陈嬿姝见赵翓进来了,她微微一怔,随即抬手抹了抹泪,把身子轻轻一转,背着身子对着他。
赵翓见状,沉默了片刻,然后走过来,坐到了陈嬿姝身边。陈嬿姝轻轻抽泣着,没有理他。
“阿蝉。”他叫着她。
她只微微一顿,却没说话。
“你,你真如此不愿随我回均阳吗?”他问。
她仍然没有出声。
“如果,你真不想随我回均阳……”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随即轻声一叹,说道,“那,那你就留下吧。”
陈嬿姝猛然转过身来,一脸震惊地望着赵翓:“你,你能让我留下来?”
赵翓犹豫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阿蝉,虽然我真的很想你与阿鹛随我一起回均阳,但我希望你欢喜地随我回去,而不是让你如此伤心地离开。”
“如果我留下来,那阿鹛呢?”说到这里,陈嬿姝抱着阿鹛的手紧了几分,“你,你也让她留下来吗?”
他苦笑一声,应道:“她这么小,自然随你一起。”
听他这么说,她微微一怔,随即又把脸转了回去。
“阿蝉,你,你要留下的话,趁还未走远,早些叫驭夫把马车停下。”
“不用了,我随你回均阳!”她深叹道。她知道,父亲应该与赵翓之间有什么商议,她若是不随赵翓回去,父亲难免会认为事情有变,反而不安心。既然如此,她还是随赵翓回去吧。至少这样,让家人安心。
他一愣,随即一脸欢喜道:“阿蝉,你,真愿意?”
“嗯。”她哄着怀里的阿鹛。
他在心里长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伸出手去,对着陈嬿姝说道:“阿蝉,你累了吧?让我来抱抱阿鹛!”
“不用了,我不累!”她拒绝道。
“可我很想抱阿鹛呢。”他陪着笑道。
听到他这么说,她犹豫了一下,把阿鹛交给了他。他笨手笨脚地接过去。
见他手脚这般不灵活,她怕他摔着孩子,忙在一旁指导他。这样一来,两人似乎也先前那么别扭了。
晚上到了驿站,赵翓在陈嬿姝房里,陪她吃过饭,又逗了会儿阿鹛,便回了自己房间。见他没有留宿,陈嬿姝心里安定了一些。待阿鹛睡熟之后,她让乳母将她抱走,也就安心入睡了。
次日,赵翓没有再乘马车,而是自己骑马陪伴在马车旁,途中歇脚用食,他都陪着陈嬿姝一起。陈嬿姝虽然不想与她多说话,但也不敢赶他,也就由着他。
这般走了有半个月,他们终于快到均阳了。如果没有意外,次日就将进均阳城了。
这晚,陈嬿姝心里有几分忐忑。自己毕竟嫁过一回人,而且赵翓与卫雅清还有婚约在身,她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均阳。
让乳母将熟睡的阿鹛抱走之后,陈嬿姝也洗浴完毕,准备上床歇息。这时,她听到有人在门前轻轻叩门。
陈嬿姝一怔,对碧绫使了一个眼色。
“谁呀?”碧绫走到门后。
“阿蝉,是我!”赵翓的声音响了起来。
碧绫转过头来,望着陈嬿姝。
陈嬿姝一顿,然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