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等在了客栈门外。
陈嬿姝来的时候,虽然带了不少人,但把礼物送到后,回去了一些人,留下来护送她回陈国的,加上顾权与石安,也不过十人。如果遇到唐国军队,显然不是对手,因而只能早些出了城,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待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再回陈国。
此时虽然已是深夜,但随安城街上却是人群熙攘,老百姓拖儿带女,四散奔逃。有钱人家驾马车或牛车,贫民百姓挑担背篓,争相向北面逃去。看到这一幕,陈嬿姝心头不禁有几分悲叹。
“公主,事不宜迟,快上马车吧。”顾权对着陈嬿姝催促道,“晚了,要是唐军进得城来,还不知会如何呢。”
陈嬿姝只得收拾起心情,随碧绫一起上了马车。
此时城中百姓都往北门跑去,路上全是人,马车根本跑不起来,只能夹在人群中慢慢向北方行去。陈嬿姝坐在马车中,听着车厢人们的呼喊声,孩童的哭叫声,心不由得揪成了一团。铁蹄之下,不份贵贱,自己与这些百姓一般,都如同风雨中的蝼蚁,不知何时会身死。
虽然她并非赵国人,但她如今在赵国的地面上,唐国军队若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说不定会以此做文章。所以,她只有逃,逃得远远的,才能确保自己安全。
好在随安城的守军虽然在毫无防备之下被唐国军队进攻,但一直坚持着没有让对方破城,而北面的门早已洞开,百姓们争先恐后地往城外逃。
一个多时辰之后,陈嬿姝一行人也出了随安。又走了十来里路,天空已经翻了鱼肚白。顾权骑着马走到马车厢,微弯下身,对着陈嬿姝说道:“公主,我们如今是回均阳,还是另寻他处?”
陈嬿姝对这些事完全不懂,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走。于是,她对着顾权问道:“顾侍卫觉得怎么走比较好?”
顾权对着陈嬿姝分析道:“如今随安城的情况还不知如何,如果赵军能够守住,我们走哪条路都无妨。如果赵军守不住,被唐军破了城,他们肯定是要往均阳而去的,那我们很可能会被他们追上,到时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清。小人的意思,我们就不去均阳了,以免碰到唐军。”
陈嬿姝点头:“那便依顾侍卫所言。”
“是,公主。”顾权应了一声,然后便走到最前方,对其余侍卫们说道,“大家随我往这边来!”
“是!”侍卫们应道。
驾着马车的侍卫扯了扯缰绳,引着马跟在顾权身后往岔道走去。
去均阳的路可能会被唐国军队追上一事,顾权想得到,老百姓也想得到,因而,岔路上的人并不比大道上的人少。
见离随安城越来越远了,陈嬿姝的心终于安定了一些。昨晚半夜被吵醒,又担惊受怕了一宿,她也有些疲倦,便靠在软垫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陈嬿姝听到车厢外突然喧闹起来,马车也调转了马头,猛烈地跑了起来,在石子路上颠簸着,一下子把陈嬿姝震得睡意全无。
她慌忙问道:“什么事?”
碧绫先前也在打盹,不知出了什么事,听到陈嬿姝这么问,赶忙打起帘子,对着顾权问道:“顾侍卫,怎么了?”
“碧绫姑娘,前面有山匪趁乱打劫,我们先逃离此地再说。”顾权的声音听起来倒还不算慌乱。
“好。”碧绫点了点头,回过身来,安慰陈嬿姝道,“公主,你别怕,没事的。”
陈嬿姝心里却担忧不已。为了躲避唐军,走这岔路,没想到又遇到了山匪。这次出门真是没看黄历,诸事都不顺。
正在这时,一声风响,车厢震了一下。
“啊!”碧绫尖叫一声,“山匪用箭了!”
陈嬿姝转过脸,看见半支箭尖插在身后的车厢壁上,若偏一点,便会射中自己或者碧绫。她吓得心头一颤。
正在这时,马车随即也停了下来。
“公主,快快下车!”顾权掀开车厢前方的布帘,对着陈嬿姝说道,“我们这马车目标太大,已经被山匪注意到了。”
陈嬿姝脸一白:“那如何是好!”
顾权说道,“公主,你快些下车,小人护送公主从山上走。”
“好。”陈嬿姝点了点头,对着碧绫说道,“我们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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