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赵垣正坐于上座正中,他的两旁坐着蔡太后与姜王后。
陈嬿姝偷眼,仔细看了看这位传说中神一般的赵王。虽然赵垣已过不惑之年,看起来却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五官依然十分英武俊朗,跟赵翓居然还有五六分相似。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与姜王后之间的关系。虽然姜王后不受宠,但他在人前仍然给足了姜王后尊严,倒是姜王后神情冷淡,对他反而不怎么搭理。也许是这多年受了冷落,心里对丈夫存了些许的怨恨吧。
好在晚宴上气氛倒还和乐,到最后自然是宾主尽欢。
离宫的时候,赵垣叫赵翓与赵翎兄弟替他送客,他自己与蔡太后、姜王后先离开了。
陈嬿姝平日不饮酒的,今晚盛情难却,饮了少许的美人酿。原本以为饮得少,不会有事,没想到就沾了那么一点儿酒,却已经薄有醉意了。她托着头,在座上坐了一会儿,觉得酒气有些稀了,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赵翎似乎注意到她有些不对劲,忙叫了侍女扶着她。
陈嬿姝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对着赵翎赧然道:“嬿姝平日几乎不沾酒的,今日饮多了,让三殿下见笑了。”
赵翎笑盈盈地说道:“嬿姝公主得以尽欢便好。”
“多谢三殿下。”陈嬿姝笑道。
这时,崔琉寻了过来,见陈嬿姝被侍女搀扶着,惊声道:“嬿姝公主,你饮醉了吗?”
“没有。”陈嬿姝赶忙摆手说道,“我只是平日没饮过酒,今天猛一饮酒,有些适应不了。”
见陈嬿姝口齿清楚,人看起来也还算清醒,崔琉放下心来,上前从侍女手中接过陈嬿姝,说道:“那我们快回府,你好早些歇息。”
“嗯。”陈嬿姝点了点头。
“我送公主出去。”赵翎笑道。
此时进宫赴宴的客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陈嬿姝拿眼寻了一番,没看见宋坤,赵翓也不见了。想到先前在席间,宋坤饮得有些醉了,想必赵翓送他回去歇息了,陈嬿姝见自己也没什么机会再跟宋坤接触了,便对着赵翎笑道:“不用劳烦三殿下,我与琉姐姐自行出去便是。”
赵翎说道:“嬿姝公主客气,哪有麻烦之说……”
正在这时,来了一个宫人,跑到赵翎跟前,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赵翎抬眼在殿中看了看,皱了皱眉,说道:“这二哥怎么又不见了踪影?”他转过脸,对着陈嬿姝笑道,“嬿姝公主,我还有点其他事,就不远送公主了。失礼之处,还望公主海涵。”
陈嬿姝躬身行礼:“三殿请便。”
赵翎抬手回了一礼,便匆匆往里走去。
陈嬿姝与殷琉出了观去榭,顺着湖边往宫外走去。
此时已经九月了,天气微凉。临华殿里人多热闹,很是暖和。如今出了观云榭,人便少了许多,加之陈嬿姝饮酒后,身子有些发热,更不觉寒意。她那单薄的身子猛地扎进这微寒的夜色里,不觉有些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殷琉感觉到了,忙问道:“阿蝉,你冷吗?”
“有点。”陈嬿姝点了点头。
“那我们快些出宫,到了马车上就暖和些了。”殷琉说道。
“好。”陈嬿姝强打着精神,加快脚步,与殷琉一起出了宫。
此时,正是赴宴客人离宫之时,宫门外马车来来去去,一片繁忙之色。
殷琉扶着陈嬿姝找了半晌,才找到自家的马车,驭夫常福蹲在一旁打着盹。
“常福,回府了!”殷琉对着驭夫叫道。
常福有人在叫自己,把眼睛睁了开来,看见殷琉站在自己面前,惊了一跳,起身对着殷琉行礼道:“女君,可是要回府了。”
“就是要回府了。”殷琉说道,“嬿姝公主有些不舒服,你路上快些。”
“是,女君。”常福应道。
待殷琉把陈嬿姝扶上了马车,常福也上了车,赶着马往殷府行去。
殷琉与陈嬿姝本来就出来得有些晚,加之又寻了半晌才找到常福,这个时候,贵女公子们所乘的马车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此时的均阳城街道上,车稀人少。常福想着先前殷琉吩咐自己要快些回府,便挥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给了那马两下。马儿吃痛,快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