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嬿姝谦虚道:“我这字见不得人的,雅清妹妹一会儿见了,莫笑话我才是。”
“咦?难道是姐姐没请老师教授过字吗?”卫雅清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望着陈嬿姝,一脸真诚地说道,“雅清从小师从书法大家刘凫,虽说只习得一些皮毛,但也算见得人。嬿姝姐姐若是不嫌弃,雅清可代劳。”
见卫雅清如此热切地想在姜王后面前表现,陈嬿姝心头一阵冷笑。她可以做这个顺水人情,可是,她不愿意。
题词之事,陈嬿姝也不怵。当年,陈弘觉得女儿家一定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后结亲的时候,才不会因为少了才艺被人挑。因而,他也让陈嬿姝跟着陈国有名的书法师秦夫人学过几年。秦夫人的名气虽然比不上刘凫,但一手燕尾隶也颇为了得。陈嬿姝算不上是秦夫人的得意弟子,但也不差。先前之言不过是谦虚,没想到卫雅清当真以为自己的字拿不出手,居然提出要代自己写。对此,陈嬿姝心里多有满。
因为六和客栈之事,陈嬿姝本就不喜卫雅清,此时,见她如此无礼小瞧自己,不喜之心更甚。不过,想到她以后是要跟赵翓定亲的,说不定待赵翓继位之后,她就是赵国的王后,以后自己无论嫁到哪里,都惹不起她,也就不好回怼,只笑了笑,说道:“嬿姝虽然字拙,但王后盛情相邀,若假手于他人,未免有些失礼。雅清公主的好意,嬿姝心领了。”
卫雅清见陈嬿姝没接自己的招,心里有些失望,讪讪笑了笑,说道:“那好吧,我只不过是一番好意。嬿姝姐姐还请不要多心。”
陈嬿姝勉强笑了笑,也未再搭言,便走到书案前,坐下。
在陈嬿姝与卫雅清说话之时,姜澜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并未搭话。卫雅清什么心思,她当然清楚,不过,这陈嬿姝是什么心思,她却有点看不明白。
这时,芸香把画用镇纸镇好,说道:“嬿姝公主,可以了。”
“谢谢芸香姐姐。”陈嬿姝向芸香点头致谢,然后将笔蘸饱了墨,又在砚壁上轻轻抹了抹,再提起笔,移至画纸之上,果断落笔,一气呵成,将词题在了画上。
题好之后,陈嬿姝将笔搁好,站起身,对着姜澜微微躬身,微笑道:“王后,嬿姝献丑了。”
“我看看。”姜澜侧过身,把头凑了过去。陈嬿姝的字虽然有些秀气,但这燕尾隶写得也算漂亮。
她点了点头,赞道,“嬿姝公主词作的好,这字也漂亮,当真是个才女。”
“王后缪赞!”陈嬿姝赧然一笑。
“清儿也来欣赏一下嬿姝姐姐的大作。”卫雅清也凑上前来,看见陈嬿姝这字虽然不如自己,但确实也算不错。可惜,自己这字写得再好,今日却没机会在姜王后面前展示。她心里有些酸溜溜地,脸上却装着欢喜地模样,说道:“哎呀,都说字如其人,嬿姝姐姐人长得好看,这字写得更好看!在嬿姝姐姐面前,我真是甘拜下风。”
卫雅清说了这番话,原想着姜王后会不会随口一说,让自己也露一手。没想到姜王后根本没接她这一茬,反而对着陈嬿姝说道:“嬿姝公主做的这词,我甚是喜欢。正好,我有一幅费了许多心血的画作,一直没想到题什么诗词好。再过几日,应该就可以收笔了。到时,嬿姝公主可否再来帮着我想想诗词?”
见姜王后喜欢自己作的词,陈嬿姝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她连忙说道:“只要王后不嫌弃,嬿姝自然愿意。”
“那好。”姜王后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又说道,“待我作好了,便请嬿姝公主进宫来。”
“王后随时招嬿姝便是。”陈嬿姝恭敬道。
听了陈嬿姝这话,姜王后似乎很满意。
“嬿姝公主此番在均阳逗留多久?”她又问道。
陈嬿姝想到先前在永宁宫,蔡太后叫自己吃了寿宴再离开,便说道:“恭贺太后六十大寿之后,嬿姝再回禹丘。”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姜王后沉吟了片刻,又说道,“殷夫人长住于均阳,以后嬿姝公主可常来均阳走动,多与我说说诗词。”
陈嬿姝微笑着回道:“虽然姨母在均阳,不过,从禹丘到均阳路途实在太遥远了。日后若没有什么特别之事,嬿姝应该不会再来均阳了。”
“唉,我还想以为日后多有机会可与嬿姝公主谈诗说词呢。”姜王后似是有些遗憾。
陈嬿姝忙回应道:“比起王后来,嬿姝文采实属浅薄。能够王后垂爱,嬿姝实在惭愧。赵国人才济济,相信王后不日便能找到比嬿姝更适宜的人。”
姜王后听完,也不置可否,只淡然一笑,说道:“好了,我们饮茶吧。”
陈嬿姝行了一礼,然后退位自己座边。
几人又饮了一会儿茶。其间,陈嬿姝没怎么说话,倒是卫雅清聒噪个不停,拼命想讨姜王后的好,但姜王后只淡淡微笑,并没有多言。
见时候也差不多了,陈嬿姝便向姜王后告辞。
姜王后也没挽留她,只点头道:“正好我也有些乏了,你们离开之后,我也去休憩一番。”
卫雅清听了这话,也不好厚着脸皮留下来,只好笑道:“王后,清儿也告辞了。”
姜王后点了点头,对着文安公主说道:“安儿,你把雅清公主送回永宁宫。”
“是,母后。”文安公主连忙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