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泠心中这般想着,而晏明则是握着她有些发冷的手,轻声问道:“方才可是吓到了,朕让御医过来替你瞧瞧,你这身体本来就不好,昨日又是病着了,今日还受这般惊吓……”
“……无事!”
赵泠连连摇头,阻止了晏明想要请御医的冲动。她面上也有几分尴尬,昨日,她那是装病,哪里是真的病了,而今日,虽然初始白梅服毒自尽真有些惊到了她,但她自己都是死过一回的人,这事儿她问心无愧,丝毫不觉得吓到。
“也罢,不过你若是哪里不舒服了,便与朕说,朕今日留下来陪你。”
晏明瞧着她面色不作伪,也不强求,但嘴里却是顺水推舟,如是说道。
赵泠却是愣住了,回过神来,连连摆手:“皇上,臣妾哪里敢劳烦您,臣妾无事,您处理政事要紧,不必在臣妾这边耽误时间!”
晏明瞧着赵泠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心酸,他只做未见赵泠的不情愿,又是开口道:“无事,朕前朝之事,已然处理好了,左右无事,便陪着皇后……还是说?皇后不乐意朕呆在此处?”
赵泠自然不可以说不乐意,她沉默未语。
晏明却又说了一句:“朕记着,皇后从前待朕,可不是这般态度,怎么自从搬入宫中,皇后的性情仿佛变了许多。”
“……皇上说笑了,这不是臣妾做了皇后,自然要学着如何做个皇后了。”赵泠心中暗暗叫苦,但也不敢再提半句赶皇帝的事情了。
此时说早,其实不算早,但也没有晚到像昨日那般可以直接歇下了。
昨日二人虽躺在一张床上,但无法说是相处过,而今日,算是真正要相处了。
赵泠对着晏明,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又怕说点什么,暴露了自己,只恨不得自己能够多小心谨慎,便是多小心谨慎。故而什么话都不敢说。
倒是晏明,对着赵泠却是有很多的话想说,也恨不得多与赵泠说点什么,偏偏心中有太多想说的,反倒是无从说起。
二人沉默了一下,竟是两两站着,相对无言。
最终,还是晏明先开口说了话,他指着放在寝宫内八宝桌上的一瓶梅花,笑道:“皇后这花,插到倒是颇有几分野趣与意境。”
赵泠顺着晏明所指的方向望去,面上沉默了一下,慢慢开口道:“……这花,是香梅带人去御花园里摘得,也未修剪过,直接寻了一瓶子,插上。皇上若是喜欢,明日臣妾让香梅往御书房里送汤时,一道儿送一瓶梅花过来。”
“……”
饶是晏明有意与赵泠亲近,但闻言还是有些噎住了。
但这点点小挫折,又如何会让晏明放弃,他沉默了一下后,却是笑着看着赵泠,轻声道:“旁人插得花,再好朕也不感兴趣,但若是皇后插得花,便是再随意,朕也喜爱,若是明日香梅送来的花,是皇后所插,朕自当珍之重之……朕恍然记得,皇后在家时,曾学过花艺?”
最后一句,虽是疑问,可晏明的语气是肯定的。
“……”赵泠当然不知赵绫在娘家有没有学过花艺,可是她是学过的,是跟着先太后学的,所以心中忍不住松了一大口气,连忙开口道,“臣妾学的不好,怕入不得皇上的眼。”
“怎么会呢?朕明日等着。”
晏明面上笑容加深,赵绫在娘家的时候,是没有学过的,这点晏明是肯定的,倒不是他对赵绫有多了解,而是赵绫从小便是娇生惯养,花艺虽高雅,然她的确是看不上眼,只觉得修剪花枝,会伤了她的手,嫁入肃王府多年,她也从未亲自动过手。
但赵泠当年在宫中,跟着他的母后学花艺,当年的情景,她的一举一动,晏明深深的记在心中,只是当年的她,所插好的花,皆是往他皇兄处送去,他从未收到过,当时的他,心中求而不得,嫉妒的几乎发狂。
而如今回想起这些事情,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这般触手可及,晏明的目光中,忍不住带着一丝痴狂,若非强大的意志力压抑着他的本性,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赵泠自然不知晏明此刻心中在想着什么,然而,对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看着她的样子,却足够让她觉得十分不自在。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倒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开口道:“皇上,时辰不早了,不若……去御膳房传膳吧!”
此刻,时辰自然还早,离原本传膳的时辰足足早了半个时辰有余,但晏明当然不会对赵泠所说的话有所反对。
赵泠要传膳,晏明便是点了点头。
底下宫人得了吩咐,很快便让御膳房上了膳食。
可能是没料到这般早来传膳。
这膳食上的,较之平日里,慢了许多。而借着这会儿的功夫,晏明便是借着在赵泠宫中看到的其他东西,开始与她谈天说地。
说别的,赵泠怕露出马脚,自是晏明问十句,她方才答上一两句,晏明也不想让她不自在,便是借着赵泠搁在床边的几本书,开始与她说起了这几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