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神色,只是继续道:“若是今日朕不罚你,明日只怕案几上,皆是言官控诉你奢靡无度之事!”
“……”
赵泠这会儿正是为自己并未被戳破真身而感到欣喜,故而对于晏明这话,却是丝毫不在意,便是被言官控诉又如何,当不得什么大事。
所以她十分直爽开口道:“皇上既然这般说,此事的确是臣妾不对,皇上只管罚我便是了!”
她说着,到底心思有些浅,竟然还露出了笑脸,看向晏明。
晏明瞧着她这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赵泠笑容不变,依然是讨好且放松。
“你……”
晏明仿佛是无奈,却又开口道,“先时朕不过是没有告诉你那副画是谁画的,可你竟然兴师动众将所有的画师都寻来……那副画本就非宫中画师所画,而是国公府送来,你这又是何必呢?”
“国公府?”
赵泠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却是明白晏明所言,是自己的娘家。
可她的娘家,会送她的画像到宫中,她心中多少有些怀疑,倒并非她将人都想的太坏,她那好娘家,唯利是图,若是她还活着,这会儿跑来攀关系,与她亲近,她一点都不怀疑,可她都已经走了,还会这般有心往宫中送她的画像!
但仿佛这也是唯一的解释了,这画像不是宫中画师所画,也只有她那娘家,或许养着的画师因着早些年或许见着过她,还能画出她容貌的一二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晏明没有理由来骗她。
她很快便是信了。
“原是如此啊!”
赵泠干巴巴笑着说了一句,也很想想出一句话来弥补一下自己先时鲁莽的行为,她这会儿恨不得狠狠的敲一敲自己的脑袋,怎么好端端的就做出这等离谱之事,岂不是给赵绫招黑吗?
也怪如今宫中安定的环境实在太过于舒适,让她都放松了警惕!
赵泠对赵绫的情况知晓的并不多,又是因为方才的惊吓,让她多的话都不敢说出来,也是唯恐多说便是多措了,故而只是木讷的站着,轻声开口道:“皇上,此事却是臣妾欠考虑,您尽管罚臣妾!”
说不过,也的确只能够老老实实认错了。
她说着,还一边抬起头,目光真挚的望向晏明,想让对方看出自己如今的真诚。
当然若是因为真诚,能少罚点,那更是最好了!
赵泠心中暗暗祈祷着,却不料,她一抬头,看到晏明微微皱着眉头,似是打量,看着她。
她心中却又觉得尴尬,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又想着和人讨价还价起来,晏明要罚,便是罚了!
“你这会儿倒是有几分担当,朕记着,你刚嫁入王府的时候,将王府内务管的一塌糊涂,又惹下好几个祸端,把朕气的紧,朕要罚你,你便是急着推责任!”
晏明语气淡淡的说着。
而赵泠对此,仅是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说实话,晏明突然这般与她回忆往事,却是比直接罚她更教她坐立不安。因为她哪里知晓赵绫的往事。
若非心中还有几分顾虑,赵泠还真想就这么直接的,干干脆脆就与人承认了自己根本不是肃王妃的事情。
赵泠不说话,然晏明面上神色并未有太多的改变,他好像今日有些被引起了回忆往事的冲动,又是开口道:“朕记着,自己当初来寻你,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你却是对着朕好一通哭诉,朕那会儿只觉得头疼!”
“……那会儿不是还小吗?”
赵泠尴尬的笑着回答,听着晏明方才回忆,倒的确像是晏明会表现出的样子,也像是赵绫会有的反应。她旁的话,还真是说不出来,故而这会儿也只能够干巴巴如是开口笑说着,“如今,这不是长大了,知晓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应是担下了!”
因着赵绫的话,晏明没有再说,目光沉静的望了她一会儿,只把她看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晏明却是突然扯动了一下嘴角,开口道:“确实是长进了,朕先时让你处理宫中事务,也有顾虑,怕你处理的一塌糊涂,但总想着,既然要封你为后,不将宫中大权交给你,仿佛说不过去,旁人,只怕也会议论纷纷!”
“不成想,肃王府里的那点子内务你没能理好,倒是将宫中的事务理得井井有条,倒教朕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