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给他留点清净?”白琅把她拉开。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需要挡脸的修道者要么很难看,要么很好看,直觉告诉我他是后者。所以你赶快让我看个正脸行不行,我保证看一眼就满足了,求你了……”
步留影蹭着她撒娇,白琅只能无奈微笑。
“等以后画个像给你看。”她匆匆把白言霜带走了。
返回自己帐中,白琅立马跟白言霜道歉:“下次我会跟她好好说的……”
“没关系。”白言霜微笑道,“你的伤怎么样?”
“没有大碍,琢玉已经帮我处理过了……”说漏了。
白琅捂住嘴。
“那就好。”白言霜的笑容微妙地让她心虚。
可怕,以前祚器是折流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慌,为什么换成琢玉就特别心虚?甚至有种私会渣男被老爹抓包的错觉,感觉白言霜下一秒就会说出“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太可怕了。
白琅为了让自己别老是想着这件事,立刻埋头沙盘,将以后的行军路线确定下来。
再往深处走,阻拦他们的就不仅仅有魔军了。
天殊宫以万象魂泉为核心,而万象魂泉自古以来就是献祭招魔的地方,泉水中诞生过无数非同寻常的魔物,稚女命也是其中之一。这些魔物围绕万象魂聚居,很少进攻附近的弟子,但对于外来者却是毫不留情。
这里的魔物分布图十分粗陋,想要寻找更优的行军路线,必须派人深入调查才行。
白琅有些头疼地趴在案上。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魔军喧嚣不止,都在庆祝今天的胜利。白琅估摸着他们又在树人头柱,挂人皮幡了,因为血煞气非常浓重。
她越想越难过。
太微想要变天,扇主想要渡世,奋勇前行者自占了“大义”的位置,然而大宏愿下必定有大牺牲,想要救人必须杀人。
镜主当年是怎么承受这样的痛苦矛盾的?
他好像没能承受。
续170
庇世者并不能庇护世上所有人,甚至于还要主动牺牲一些人,白琅能够想象镜主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请求扇主杀死自己的。也许有失望,也许有解脱,也许还会后悔对这个世界长久以来的“庇护”。
“累了?”白言霜走到她身边,为她围上一件厚厚的披风。
“有一点……”白琅看着摇曳的烛火,“你杀过人吗?”
白言霜怔了怔,手伸到前面,替她系紧披风。
“有。”
“难受吗?”
白言霜摸了摸她的头,指尖没入发丝,他低声道:“即便难受也要继续往前,否则因你而死的生命没有意义。”
*
第二天,白琅整装出发。
离开主帐后,她立镜为八卦阵型,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涌入灵气。这些灵气聚于阵中,又被折射出去,像延展的触角,往天地之间的幽微处探寻。
白琅半跪在地,天地诸灵环身而不染,每一方镜面都依次亮起真言。
她声音起伏平缓:“幽阙,天宫,霄上。天苍之炀,灵轨巍巍乎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