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人先进去了,唯独常太新带着妻儿站于旁侧,等人进去的差不多了,带着妻子跟常伯樊打了个拱手,笑道:“多谢家主成全之恩。”
“哪里的话,太新叔此言严重。”常伯樊避过半身,又回以拱手道。
“当家媳妇,劳你们夫妻俩替我们家官人费心了。”卫国夫妻之间相称,妻称夫,平头百姓以良人相称为之,只有有官身者,方才能称官人,太新之妻已乃是半徐之妇,这番话出来真诚实意又有些羞涩。
她等了半生,方等到官夫人加身,这段时日已不知喜极而泣几回了。
“哪里。”被太新夫人以礼相待的苏苑娘后退半步,回了一礼。
“快给当家的叔父婶娘请安。”这厢太新夫人忙推儿女上前。
“小子见过……”
“宝娘跟叔父婶娘……”
她的三个儿女拱手的拱手,行万福的行福,与常伯樊夫妻俩请安叫人。
苏苑娘伸手去扶了他们,接过身后通秋送来的福袋,一人塞了一个,这三个小儿家教有方,望过母亲后得到她的点头,方才谢过接礼。
“那我们先进去了。”特地打过招呼,常太新一看差不多了,领了妻儿连忙进去,那边已随父亲兄长先进了门的常笠见到太新叔父的一番举动,忙朝其父看去。
这厢再回去已是来不及了,常隆归又是个要脸的倔脾气,让他腆着脸当着众人的面跟侄儿子辈的常伯樊去套近乎
,那是绝计做不到的,他看着儿子期盼的脸,暗地咬了咬牙,朝儿子低语了一句:“事后再说。”
大不了他事后与人去赔小心。
等到常伯樊落坐,跟随而来主事族中礼事的族老通公忙起身,就规矩代两人跟常伯樊这个一族之长通报了常太新、常笠的高中之事。
常孝义没来,也没得这家的话,常文公又是族中最为德高望重之人,通公位低一等,不敢越俎代疱,便只代相托的这两家朝族长自报贺家喜。
他唱完贺词,奴仆上酒,等酒将将倒好,不等常太新常笠动作,常伯樊先拿起酒杯敬酒:“得太新叔、笠弟归来,他们高中乃我常家幸喜,常伯樊在此谢陛下恩典,祖宗庇佑……”
常伯樊朝□□地拜过,洒酒毕,又接过一杯,一饮而尽。
等他拿过第三杯与诸人敬酒,众人这才饮酒,觥筹交错之间,常笠突然持酒向苏苑娘而来,双手握酒拱手道:“弟敬嫂子一杯。”
众人诧异,其中尤为常隆归和其长子为最,他们眼珠子突愣瞪起,惊讶万分。
苏苑娘正站于常伯樊身侧看着他们喝酒说话,常笠突然之举也让她一怔,随即,在诸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她朝后望去。
通秋也是个傻的,一看她们娘子的眼神,知道娘子是要银袋子,便上前奉出一个福袋,苏苑娘接过,转身双手送给这族中儿郎:“给你。”
诸人更是傻眼,无人出声。
常伯樊则侧首看着苑娘,一时之间也没料出她的意思来。
“你年纪小,莫要多喝酒,往后在外面不得已喝酒的时候太多,喝酒极伤身子,你族兄就是如此,在我这里,你无须敬酒,有这片敬心已妥当万分,来,把福袋收下,回去买书。”苏苑娘说着看了南和一眼,南和机灵地把这即将要走马上任的主薄大人手中的酒赶忙奉下,让他有手接袋子。
常笠未料如此,一时之间有些窘迫,常伯樊这厢却是笑了起来,那笑声愉悦至极,那叫一个痛快,“你嫂子最是见不得我喝酒伤身,怕你们也如此,收下罢,这是她的一片好意。”
他笑得煞是开怀,众人也不知他这是为哪点而笑,但在场中人就他身份最大,众人不得不附和他,是以强笑的、干笑的皆齐齐笑出声来。
堂内这乍然响起笑意,一时之间不可谓不尴尬,但比之前苏苑娘说话之时的鸦雀无声要好上了许多,在笑过之后,又有人上前就着常伯樊的话道:“当家夫人不愧名门之后,贤良淑德无一不齐,这爱护小辈的心思,当真乃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之风,乃女子……”
“族兄谬赞,”有前面的话已足够,常伯樊也不贪心,他家苑娘现在还做的不够,以后时间再长点再听下面的话也不迟,他笑容满面上前拱手道谢,打断了他的话:“拙内不才,唯有这仁爱宽厚之品德,便是我也望尘不及呀。”
这厢,嫌恶方才之人太过于谄媚的常姓族人一听他这话,刹那之间皆啼笑皆非。
敢情这位手段果决狠辣的家主好的是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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