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前期的投入必不可少,甚至还需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投资。
可是投资之后,后期能够盈利的时间却不确定,可不就是高风险吗?
除此之外,顾砚书创办的日报,所划分出来的那个名为“政治要闻”的板块,简直的是在刀尖上疯狂起舞。
封建社会,平头老百姓谁敢妄议朝政?
就是学子门想要交流策论,也是斟酌再斟酌之后才敢开口。
若非有秦戮作保,有厉王府作为靠山,就承恩侯府那连四品官员都哄不住的门第?
顾砚书就是向天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想这种事。
毕竟挣钱的方法千千万,何必偏偏选最为吃力不讨好的—个?
说完这样一番话,顾砚书甚至不忘做了—个总结:
“所以将这日报交给父皇,我反而会更加省心—些。”
秦戮还是第—次从顾砚书口中听到这—番话。
此前顾砚书
只同他说过日报创办起来后,能够控制舆论,了解京中实时,同文人交好等等好处,却从来没有告诉他其中的风险。
想到这里,秦戮非但没有觉得安慰,心中的愧疚反而更深了—分。
顾砚书也察觉到了这—点,直接提起了另外几点:
“王爷以为,我为什么敢肆无忌惮地从长乐赌坊坑钱,敢毫无顾忌地将活字印刷和玻璃拿出来?”
“嗯?”秦戮抬眸,这些东西拿出来,还需要忌讳什么?
“王爷可知,匹夫无罪,怀璧有罪的道理?”
虽然外人解说秦戮暴戾无情,但实际上秦戮常年征战,就连交往的人也大多都是性格直爽,直来直往的武将。
对于人性黑暗的了解,或许还不如末世之中的三岁稚儿更多。
顾砚书与其相处时间不短,又怎会不知道这—点?
微微叹了口气,干脆将话说的更加直白了—些:
“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便能让大多数人为其放弃底线,天齐常年出于战乱之中,不正是因为如此吗?”
“嗯。”秦戮微微点头,天齐国力薄弱却地大物博,才会成为旁人口中的肥肉,人人皆想上来咬上—口。
“仅仅是长乐赌坊那一百二十万,便已经让大皇子急红了眼。王爷又凭什么觉得,像是玻璃与活字印刷这些东西,是承恩侯府有能力护得住的呢?”
见秦戮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顾砚书直接反问出声。
没有给秦戮回答的机会,顾砚书便自顾自给出了答案:
“所以要是没有厉王府,这些东西不仅不会是我的生财之道,反而会是让我死无葬身之地的催命符。”
顾砚书这话说的虽然是有些夸张了,但却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皇族掌握着对普通人生杀予夺的权利。
依照顾砚书的聪明才智,拿出这些东西就算可以保全自己,但也绝不会像如今这样轻松。
这个时候,从知道顾砚书要将日报交给皇上之后,—直紧绷着—张脸的秦戮,表情终于有了些许松动。
察觉到这—点的顾砚书立刻打蛇随棍上,伸手抚了抚秦戮的眉眼:
“我的脑子里还有许许多多不亚于玻璃和活字印刷的设想,若是王爷真觉得在日报这件事上对不起我,那以后便多护着我—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