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慢走,您放心,小妇人那日一定腾出时间来等您。”何秀婉停在门内,跟王小姐说完话,又笑着看向秦二,“秦大人怎么来了,可是有事?”秦二虽只是姜小五跟前的贴身太监,但对于何秀婉而言,叫一声大人并不为过。
秦二自是也很高兴被这么称呼。
他笑道:“王爷吩咐我来看看你这里还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周掌柜如今要去忙赌坊和酒楼的生意,这美人馆就全靠周太太你一人,若是有要帮忙的地方,你只管说。”跟何秀婉说完话,他才像是刚发现王小姐一般,躬身行礼道:“王小姐。”
王小姐却有些惊了,她只以为周掌柜今儿是有事不在,却没想到竟是接管了安王手上赌坊和酒楼的生意吗?竟是这般器重!而这周太太,小小女子竟能管得了这样大的一个铺子?也不是等闲人啊!
她一时心里万分纠结。
既高兴救了何秀婉姑嫂一回,应当是得了她们姑嫂一些感激的。又后悔救了她们,若是没救,叫那姓喻的彻底把这姑嫂得罪,把周掌柜得罪,把安王得罪。那于她而言,岂不是更好!
罢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
她矜持的朝秦二点点头,抬脚走了。
待王小姐上了马车,秦二敛了笑,问:“周太太,方才王小姐和喻小姐,没有为难你们吧?”
何秀婉不知道该不该说。
论理今儿的确是被欺负了,一次无所谓,就怕被喻小姐记恨上。但那毕竟是安王未来的侧妃,这般告状,也不知道安王心里会不会不高兴?
周小如却想不了那么多,她刚刚是真怕了,现在看到秦二问,恐惧和愤怒一起爆发,脱口就道:“王小姐倒是没什么,可那喻小姐,因为问了安王殿下和文小姐的事,我三嫂不知道,她就生气了!我不过就是冷哼了声,她就要掌我嘴,要不是后来王小姐帮了我们,只怕我和三嫂都会被打!”
秦二面色顿时变了。
他不仅知道周山海何秀婉这对夫妻在姜小五心里的地位,更是明白文若霞在姜小五心里的地位。那位未来的喻侧妃这般做,实在是太没脑子了!
他沉着脸道:“周小姐放心,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去了定然会第一时间跟王爷禀报的。”
何秀婉忙道:“还请秦大人跟王爷说,喻小姐并未真的伤到我们。”
秦二颔首应下。
而回到安王府后,他也的确老实禀报了。
彼时姜小五已经知道文若霞撞到他未来两位侧妃的事了,也知道了文若霞面对她们时说的话,他正高兴文若霞能抬出他而不被那两人欺负,秦二回来禀报后,他便朝着一边桌上随手一指。
“将这糕点送去喻家,告诉喻大人,那美人馆是本王的产业。”他说道,又吩咐,“另去昨儿本王吃饭的那家酒楼,有一道鱼头豆腐汤甚是鲜美,叫那厨子去王家,亲自给王小姐做一道,就说本王喝着好,想让她也尝尝。”
这事儿是秦二亲自去办的,没有遮掩大张旗鼓,因此第二日早朝后,当今圣上宣文帝就叫了姜小五去御书房,二话不说,拿起个镇纸就朝他脚边砸了去。
姜小五跳开,故作惊慌道:“父皇,您这是干嘛呀?儿臣做错了什么,您这是要砸死儿臣呐!”
宣文帝本是正气着呢,见姜小五这般模样,忍不住又笑了。他指着姜小五,骂道:“你看看你什么德行!朕要砸死你,朕若是真要砸死你,你就一点儿不知道怕吗?!”
姜小五一脸郑重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虽先是儿,但后却是臣。一本正经的说完,他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了,“再则儿臣知道,父皇您是全天下最疼儿臣的人,您怎么可能舍得砸死儿臣嘛!所以,儿臣当然就不怕啦!”
他一面说着,一面干脆跑到龙案边候着了。
宣文帝看向他,见他一双眼里满含孺慕之情,再看他方才傻乎乎的举动,一颗原本极为冷硬的心肠,便软了软。
“你啊!”他指了指姜小五,道:“你这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几个哥哥们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孩子都有了!可是你呢,找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在身边放着,喜欢就收着也行,可你为着那么个东西,却去给喻家难看,还拿了王家那个来打她的脸,你这做的都是什么事啊!”
姜小五道:“哪有!父皇,这是谁又在您面前乱嚼舌根了?没有的事!儿臣那么做哪是为了小霞嘛,儿臣为的是那喻小姐实在太不懂事,美人馆是儿臣的产业,里头的人都是儿臣精挑细选有经商才能的人,人家没做错她就要掌人嘴,这也太暴虐太不懂事了,儿臣只是想教教她。”
有你这么教人的吗?
让人在全京城闺秀面前丢脸?
宣文帝摇头,对姜小五更为头疼了:“你说说你,马上就要大婚的人了,朝廷的事儿你是一件都不上心,天天眼里不是女人就是银子,你这是掉女人窝里,钻钱眼里去了啊?!”
姜小五嘿嘿笑:“父皇,儿子没有!再说,儿子也不需要学那些嘛,太子大哥那么能干,儿子便是笨一些也没事。再说父皇您这么疼儿臣,儿臣以后的日子是一眼可见的光明坦途,用不着学嘛!”
提起太子,宣文帝的面色沉了沉。
虽然他也明白,二皇子的眼睛,未必真就是太子弄瞎了的。但即便不是他,面对一个瞎了眼睛再也没可能跟他争大位的弟弟,他却连退让一步都不能,这样一个心胸狭窄之人,他日登上皇位,又能容得下底下的兄弟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