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他嫌弃,匆匆忙忙拿衣袖抹泪,继续哽着声音道:“他们都说宫里无权无势的人,日子过得格外艰难,且命不保夕,我这才想着替你赎身,好让你在宫里有个盼头。出宫后,你想去哪都成,我决不会再纠缠你。你若是不喜我,我便离你远远的,让你一辈子都看不到我。”
她强忍着泪,眼眶通红,面色惨白,瞧着分外可怜。
霍珏别开眼,胸口像是压着块重重的石头,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沉默半瞬,他终是轻声道:“我的日子过得不艰难,也并不想出宫,入宫是我自愿的,无人相逼。日后,你别再来了,只当从不认识我这人。”
他注定要背负骂名,遗臭万年。她不该,也不能与他沾上关系。
姜黎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说的句句是实话。
听罢这话,她强自弯起嘴角,笑着道:“如此,倒是我多管闲事了。霍珏,你放心,我不会再来烦你了。”
说着,她从腰封里取出一个钱袋,放在地上,道:“这些银子你留着,你从前在书院里帮了阿令不少忙,我是他姐姐,自该感谢你的。只盼你日后顺遂,无妄无灾。”
似是怕他拒绝,她放下钱袋后,便匆匆转身离去,不给他一句拒绝的机会。
她那日穿了件浅碧色的袄裙,云鬓里缀着朱红玛瑙,纤薄的身影走在漫天纷飞的雪花里,仿佛一阵风便能吹跑。
他原是想放她自由的,他这样的人,不该耽误她,也不配得到她。
可他没想到,不过短短数日,再见时,已是天人相隔。
她躺在他怀里,身躯冰冷,遍体鳞伤,再不能睁眼看他,娇娇软软地喊他一声“霍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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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烛花“噼啪”响了声。
书房里,姜黎坐在桌案上,被霍珏拥得极紧,紧到都快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软声道:“霍珏,我真没被吓到。你知道的,我胆子可大可大了。”
霍珏微微睁眼,从她颈间抬起头,额头抵着她的,压下心尖那密密麻麻的钝痛感,道:“嗯,我知道,我们阿黎从不是胆小之人。”
姜黎一听他这语气,便知他是在哄她。
却也不计较,只笑着道:“我是你娘子,不是小孩儿了,你别总拿我当孩子看。”
为了让他心情好些,她就这般含着笑,软着声,絮絮叨叨地同他说话,那模样乖极了。
这样的阿黎,怎能教他不爱?
霍珏低下头去,拿唇轻轻去碰她的额头,而后是眉眼,最后是唇。
蜻蜓点水般的吻,不含任何情欲,却格外的爱怜。
姜黎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双手揪住他肩上的衣裳,磕磕绊绊道:“要,要回寝屋,再亲吗?”
霍珏神色一顿,接着便垂眼笑了,抱起她,道:“好。”
夜色深沉,芙蓉帐暖。
霍珏待得怀里的小娘子睡沉了,才将手臂从她颈下挪开,掀开幔帐,出了寝屋。
何舟、何宁静静等候在书房外,见霍珏披着件玄色的大氅,信步前来,忙躬身行礼,恭恭敬敬道:“主子。”
霍珏微微颔首,进屋后,便淡声问:“查得如何?”
何宁上前一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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