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些时日未见,苏伯竟然能下床了,瞧着脸色比之前好了可不是一丁半点。
姜黎心下一喜,笑着喊了声“苏老爹”,笑眯眯道:“您能下床啦?”
苏世青笑着应:“阿珏给我换了个药方后,身体日益见好,这两日能下床走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苏老爹吉人自有天相,要让阿黎说,您就趁着这机会,好生休养一番,等病好了,可又要像从前一样忙碌不得闲的。”
苏世青开怀地笑了两声,“好好好!苏伯听阿黎的,好好休养!”
“阿珏说你要跟他习字,难得你有这心,你好好同他学,若是阿珏训你了,你回来跟苏老爹说,苏老爹替你说他。”
她什么时候说要跟他习字了?
姜黎一愣,扭头看霍珏,对上他清冷又温然的眼,到底没拆穿他,只乖巧地应了声好。
苏世青身体毒素未清,自然待不得久,与姜黎说了几句话便回了屋。
姜黎随霍珏去花厅,进去后才发现桌案上摆好了纸墨笔砚。
这位少爷是打定主意要亲自教她习字了。
霍珏站在桌案后,慢慢地磨着墨,温声道:“阿黎要习字,怎不找我?我的字难道不比刘姑娘好?”
他的字怎会不好?
阿令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霍珏哥的字比先生写得还要好。
可问题就是他写得太好了呀。
姜黎抿了抿嘴,好半晌才瓮声瓮气道:“杀鸡焉用牛刀。”
这话一出,霍珏手上动作一顿,几息后,胸腔沉沉溢出一声笑。
姜黎脸上一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必大材小用。我跟阿嫣学便好了,再不济找阿令也成。”
“可我想教阿黎习字,”霍珏拿起桌上的帕子擦手,抬起薄白的眼皮,缓缓道:“阿黎可是不愿?”
不愿吗?多少是有一点的。
姜黎想到自己那绵绵软软毫无筋骨的字,确实是不想教他瞧见那些字。
可一对上霍珏那双深深沉沉的狭长凤眼。
那句“不愿”就说不出来了。
“倒也不是不愿。”她小声嘟囔道:“就是,你莫要笑我写的字,你若笑话我,那我以后再也不同你学的。”
小姑娘说话的语气素来是软的,偏要做出一副威胁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却又没爪的小奶猫。
霍珏笑笑:“阿黎放心,我断然不会笑话你,若我笑你了,那就教我——”
“停停,”姜黎抬起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你别胡乱起誓,老天爷会听到的!”
小娘子的手肉肉的,像是没了骨头一样,温热绵软。
再不是记忆中那具冰冷僵硬的躯体。
霍珏眸色深沉,眼尾又开始泛起妖异的朱色,瞳眸深处是常人无法察觉的偏执与癫狂。
清隽郎君大手覆上那只小手,轻轻一压,便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姜黎只觉掌心有些痒,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霍珏便后退了一步,声音缠上一丝沉哑:“阿黎,再不练字,天要黑了。”
-
夜里安置时,姜黎手里捧着霍珏的字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