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去?”洛昙深喊。
“烧水。”单於蜚用灼热的水壶接水,冷热相遇,“嗤”一声响。
洛昙深不解,“还烧啊?”
单於蜚说:“不然不够你用。”
洛昙深动作一滞,难得地感到几分不好意思。
在用光了六壶热水后,洛昙深终于从浴室钻了出来,身上穿的是单於蜚的T恤和短裤。
热水器休息了一阵,勉强又能工作了,单於蜚赶着冲完,回到卧室时见洛昙深已经将取暖器从单山海卧室搬过来,正毫不客气地抱膝坐在床上,眯着眼懒洋洋地烤火。
取暖器的橘红光芒映在洛昙深脸上,单於蜚再一次觉得他像只猫。
大约是听见了脚步声,洛昙深睁开眼,抱怨道:“你这床真冷,还硬。上次我来时是秋天,现在都入冬了,你还不用电热毯?”
其实他自己也没用过电热毯,家里恒温,根本用不着电热毯这种小物件儿。
但他知道,这座城市里的大多数家庭,一到秋冬,就离不开电热毯。
“没有。”单於蜚坐在桌边擦头发,回答得十分简洁。
“我送你吧。”洛昙深晃着脚丫子,霸占着取暖器。虽然刚才热水澡洗得不舒服,但这会儿却被热气烘得浑身发软。
“不用。”单於蜚说。
“那我给爷爷买。老人家过冬特别紧要,这次出院之后,不能再感冒了。”
“他那屋有。”
想献殷勤却老是碰钉子,洛昙深暗自瘪嘴。
没人说话时,房间里就只剩下毛巾擦拭头发的细小声响。
“单於蜚。”洛昙深突然道,“我今天在医院很……很狼狈是不是?”
单於蜚放下毛巾,“谁在医院都狼狈。”
洛昙深抿唇,“你不必跑来接住我。”
“我看到了。”单於蜚轻声道。
洛昙深将小腿抱得更紧,脸很烫,不知是心潮掀起的温度,还是被取暖器给吹的。
我看到了,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所以我不能置之不理。
“医院每天那么多人晕倒摔跤,如果不是我,你也会冲过去扶吗?”洛昙深问。
单於蜚抬眼,目光不明,“冲过去?”
“你一定是冲过来的。”
“你看到了?”
洛昙深摇头,“起码当时你不在我近处,否则我一定能看到。”
单於蜚似乎想回避这个问题,起身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
“挂毛巾。”
“因为晕倒的人是我,你才冲过来。”洛昙深说,“因为想来你家的人是我,你才没有拒绝。”
单於蜚落在墙上的影子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