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於蜚正背对平房破旧的大门,蹲在地上饲喂哺乳的母犬和它的幼崽。
洛昙深唇角一弯,连眼梢都勾出笑意。
大约是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单於蜚转过身来,在看到来人的一刻,眼中给予流浪狗的善意悄然凝固,而后像纷乱的雪一般碎裂开来。
但隔着一段距离,洛昙深看不清他眼神的微妙变化。
“你果然在这儿。”洛昙深双手插在外套衣兜里,话语间带着几缕与生俱来的傲气。
单於蜚站起来,即便穿着毫无设计可言的工作服,仍是挺拔英俊。
洛昙深登时就感到那股熟悉的、每晚折磨自己的性冲动。
这个冷淡的男人,浑身无一处能与“欲望”画上等号,却像最浓烈的春药。
“脚好了吗?”单於蜚语气平平地问。
洛昙深走过去,呼吸几乎贴上他的面颊,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似乎变幻出了实质,潮潮地攀上他的脖颈,舔上他的耳根。
“没好的话,你能再帮我上药吗?”
第16章
废弃的车间灰尘遍布,老旧的机器被蒙上塑料布,杂乱地堆放在一起,下脚的地方虽有,落座的地方却找不到。
洛昙深虚抬起左脚,靴尖在地上轻轻磕了磕,眼中像有一汪被风吹拂的潭水,又道:“我带了药酒。”
说着,当真从短款皮衣的衣兜里拿出一个成年人小指粗的便携式药瓶,拿在手里晃了晃。
单於蜚没看那个药瓶,视线仍然停留在他脸上。
“能帮我上药吗?”他重复刚才的话,语气多了几分自己难以察觉的娇气。
单於蜚神情不变,唯有脖颈微弱地绷了一下。
大约是为了掩饰这并不明显的失态,单於蜚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似桌非桌,似凳非凳的矮榻,“坐那边去。”
洛昙深一看,眉梢挑得老高,“那儿?”
矮榻是木头材质,不知以前是做什么用的,如今看上去色泽暗沉,有许多清洗不掉的污迹,榻面上还有几条炸开的裂缝。
“嗯。”单於蜚不多言,已经走了过去。
洛昙深哪里坐过这种东西,可若要让单於蜚给上药,势必找到一个能倚靠的地方。放眼整个车间,矮榻是唯一能勉强坐下的地方。
但凑近了看,更觉得矮榻脏。
他不经意地撇下嘴角,弯腰在矮榻边缘摸了摸。
指尖竟然是干净的,没有被沾上半点灰尘。
“怕脏?”单於蜚立在一旁,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也不是。”洛昙深搓了搓手指,明知榻上不脏,但要坐下去还是有些心理负担。
可车间里也没有别的能坐的地儿了,他心头一横,试探着往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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