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右手,轻抵在落地窗上,忽然有些明白自己最近的举动为何如此反常。
这个圈子里多的是风流情债,平征上次说——你和那些纨绔没有任何区别。
他并不认同。
因为别的纨绔对待情人大多全无尊重之态,他却耐心周到,甚至是关怀备至地呵护着身边的人。在一段关系结束之前,他的行为与态度绝对称得上温柔。尤其在追求一个人时,他展现出的风度与热忱时常令人赞叹。
但这次追求单於蜚,他却有些“失控”。温柔不见了,风度也几乎没有,每次见到单於蜚,都想搞些恶作剧,捉弄捉弄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
究其原因,或许正是因为那四厘米的身高差。
他不习惯从上至下的目光,希望单於蜚在他面前能低一些,再低一些,像以往那些乖巧的“猎物”一样仰望自己,最好再带上顺从与讨好的眼神。
他绝无可能让平征半跪在地上给自己穿鞋,刚才却等着单於蜚蹲下来捡起地上的鞋。
因为平征已经足够温顺,单於蜚却“高高在上”,野性未除。
夜色将落地窗变为一面漆黑的镜子,他在镜中看到自己微扬起的唇角。
这次“追求”必然是一场全新的、前所未有的刺激体验。
他舔了舔下唇,眸中泛出几缕狡黠与势在必得。
以前是“狩猎”,而这一次,也许应该换个名号,叫作“驯服”。
单於蜚端着木盘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另一位侍者。二人将蒸笼安置好,侍者离开,单於蜚看了看锅里的粥,继续搅拌。
空气里弥漫着粥的香味,并无任何不该出现在包厢里的异味。
洛昙深却撑着脸颊,散漫地说:“怎么有一股怪味?”
单於蜚手腕稍一顿,“怪味?”
“你没闻到?”洛昙深说着皱起眉,“就像什么油的味道。”
单於蜚摇摇头。
洛昙深右手五指并拢,在鼻子前扇了扇,笃定道:“有,是机油的气味。”
说完又自言自语:“这儿怎么会有机油?”
单於蜚眉间忽地一紧,没握勺子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抬了起来。
“是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洛昙深问。
单於蜚抬起的手顿在半空。
“真是你?”洛昙深撑开眼皮,靠近几步,“我闻闻。”
单於蜚下意识就往后退。
“躲什么?”洛昙深伸手就是一拽,抓住单於蜚的制服领口。
两人的胸膛几乎贴在一起,洛昙深凑在单於蜚耳边嗅了嗅,嗓音压得低沉性感,“你身上为什么有机油味儿?”
单於蜚僵着没动。
“我记得鉴枢极其重视员工个人卫生,每一名服务生在换上这身制服之前,都必须确保身体清洁。”洛昙深哼笑,“但你,却把机油味儿带到了包厢里。”
单於蜚喉结极不明显地颤了两下,低声道:“抱歉。”
洛昙深松开手,在他胸口不轻不重地一推,神色几乎瞬间冷了下来,“去换身衣服。”
单於蜚表情仍旧很淡,唯有下巴的线条绷了绷。
洛昙深看出他的窘迫,眼尾眯出一道上翘的弯,心情甚好,“时间有限,我也不要求你去洗个澡再回来,但起码,得好好洗个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