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旻喝道“你可认罪?”
文心抿了抿嘴唇,下意识看了朱子轩一眼。
他手里还拿着那张和离书,一脸复杂表情,眼中微露哀求之色,盼着她认下来,千万不要再连累他……
文心垂下头,没有说话。
朱子轩紧绷着一颗心,呼吸都急促起来。
刘旻蹙了蹙眉“犯妇文氏,你可认罪!”
文心犹疑道“我……”
“大……大人!”人群中,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越众走了出来。
“昨晚事发,小人恰好在南城门外的巷口,目睹了事发经过。”
众人眼光齐刷刷朝他看来,见他拱手道“不光小人,还有小人的几个伙伴,都瞧见了……”
“那……那倒下的人,不是这妇人推的。”
刘旻把眼一横“何处来的刁民?胆敢扰乱公堂?”
那人一撩袍角,直直跪了下去“小人……小人不敢!只是这朱大爷人面兽心,所行之事太让人瞧不过眼,小人实在看不得好人被冤,所以不及事先向大人通传。小人愿受任何责罚,也要替这无辜妇人说句公道话!”
人群中炸开了一串串的疑问和感叹。
第91章
远处,文太太早已下了车,给丰钰死命拦着,才没有冲入人群去撕打朱子轩。
她泪流满面,哭得已经没了力气。
丰钰低声劝慰她道“文伯母您别难受,早一日看清他是什么人,对文心而言,并不是坏事。总好过将这一辈子都葬送在他身畔要好得多啊!”
顺势劝道“朱子轩人面兽心,朱家凉薄无情,文心已被作践至此,将来那两个孩子……文伯母,我实在担心……”
文太太面容一肃,就听前头惊堂木的声音拍响。文心要受审了!
文太太踉跄向前行进两步,想要看的更清楚。
自那证人越众而出,场面便为之一静。但见那人身穿蓝色布衫,头系方巾,打扮得很是普通,在人群中并不起眼,看似出自普通人家,身边也无随侍相从。可人们朝他面容一望,却又不免为之一赞。那是一张非常白皙干净的脸,面色称之如玉似珠也并不为过,一双狭长凤目,眼尾微挑,眉色不甚浓,却是修长锋利,斜飞入鬓。嘴唇不点而朱,泛着微微光泽。见众人朝他看来,似乎有些腼腆,说话不免结巴了两句。
丰钰眸色一紧,这一出并非她所安排,难不成事发当夜,真有人在旁目睹?可崔宁当时分明已经暗中屏退了闲杂人等,还动用人手守住附近的路口不许通行。这人是如何出现在附近而不被发现的呢?
刘旻蹙了眉,并没人事先交代他还有其他人证啊。
可当着百姓面前,总不能不许人证说话吧?刘旻咳了一声,肃容道“你且说说,当时是何情形?”
对侧街角的小楼上,崔宁手里按着一只飞镖,他抿紧嘴唇,心内震动不小。竟有漏网之鱼目睹了当晚一切?他浑身冰寒,手上暗器蓄势待发。可他心内也知,一旦那人说了不利于己方的话,他也不能当真发出暗器将人害死,当众害死目击者,只会证明他们理亏……
这被各方盯住的人证头上隐隐冒出冷汗,擦了一把额头,道“大人容禀,当夜小人与友人恰好经过。小人因多饮了几杯,中途在巷中墙角忍不住呕吐……那个……那个所以停留了一会儿,就在这过程中,目睹了当夜情形。”
“混账!”刘旻怒道,“醉酒之时的所谓‘目睹’,如何作数?焉知不是你酒醉眼花看错?这妇人便是失手伤人,将人推跌亦是事实,她丈夫亲自作证,难不成还能是故意冤她?”
“来人!将当夜供状呈上!”刘旻不再理会那目击者,催促进行下一个步骤。
那人忙道“大人!大人您相信小人!小人虽是醉酒,便当小人看不清,可小人的友人却不可能看不清。小人的友人乃是千杯不倒的酒量,他当时便与平常人一般,看事看人必定不错,昨晚的事小人与他亲眼所见,万万不会出错,大人,您便信不过小人,也该循例请小人的友人过来作证一二,万万不可冤了这无辜的妇人啊!”
刘旻恼得拍了惊堂木“尔是何人?何故一再干扰公堂?醉酒所见不能为证,你当这公堂是儿戏么?拉下去!”
衙差过来将那人左右手架住就往下拖。眼看这事将归于正轨,熟料这时人群之后一骑快马奔来,马上一人飞跃而下,拨开人众挤入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