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与其说是在敲打文心,还不如说是在臊朱子轩的脸。文心上午就主动推他回去,偏他要作势,当着嘉毅侯和一众宾客的面儿,似乎把庶子偏房都不大看重一般。如今亲家太太亲自来要人,难不成他们文家关着人不放?
文太太说完,文心就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含着泪,垂着头道“母亲教训得是。是我疏忽了,原在前头郭姨娘叫人过来传话时,就该与相公一同回去。偏我放不下月姐儿……唉,我这就去。”
朱子轩臊的抬不起头,无奈站了起来。
两人很快就登上车马,哪知却在城门给人拦了下来。
那守城人不知怎么回事,竟没理会朱家马车上头的标识,凶巴巴地叫嚷查车。
朱子轩本就心绪不佳,牵挂儿女,又在文家受了一肚子排揎,当即大怒,与守城卫兵起了争执。
朱家在临城有头有脸,可在盛城到底差着点儿分量,那守城的几个又存心刁难,到最后两头竟动起手来。
城楼上,安锦南负手立在暗影里。身后站的是身穿甲胄的新任护城营都统——崔宁。
安锦南抿着唇,看向下方骚乱的一团,他把玩着腰里的香囊,淡淡道“是她通过潇潇央你?”
崔宁脸色一白,连忙解释道“五姑娘乃是侯府千金,属下绝无觊觎之心,更不敢私相授受。这次事出有因,姑娘乃是为夫人之事不得不吩咐属下……属下恐怕侯爷没功夫理会内宅事,因此特地知会了侯爷……”
安锦南轻哂“无需将你自己摘得那么干净。”
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
她宁可拐了弯去求安潇潇和崔宁,也不愿与他说……夫妻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够无奈了。
崔宁听出一丝忧愁味道,不免劝道“夫人恐是不想侯爷太过操劳。”
下面的争执越发白热化了。听得一声女子的尖叫,安锦南和崔宁同时朝城楼下望去。
朱子轩摊着两只手,脸色惨白地垂头望着地上血泊里躺着的人。
“我……我……”
崔宁给安锦南行了礼,将帽冠正了正,勾唇笑道“侯爷,按照夫人吩咐,此时该属下出场了。”
安锦南点点头,听得下面大喊“杀人了!杀人了!朱子轩杀了凌校尉!”
崔宁带着一群持刀的卫兵,快速步下城楼。
他脸一寒,跺脚道“将犯逆拿下!”
朱子轩瞠目结舌,完全不能反应。
他怎么可能杀人?他不过轻轻推了那人一下,难不成这当兵的是纸糊的?竟一推就倒?还那么巧,直接摔破了头?
他下意识地去看身侧的文心。
她嘴唇直打颤,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相公!”她低声道“你……你把罪推到我身上!我和嘉毅侯夫人是过命的交情,我会没事!”
朱子轩怔了下,完全没办法思考。
文心扯了他一把“相公,没时间了!快,就说刚才,你没碰到他,我站的离你最近,黑灯瞎火的,没人看得清。我是个女人,他们不会为难我!家里星哥儿还等着你,你得回去!”
朱子轩心中巨震。
他听清楚了。
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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