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动了动,嘴角噙了抹笑,想到适才她传话来说要沐浴,吩咐人去备水……
冷峻的眉头舒展开,他闭上眼,没有惊动那羞答答往里走的人儿。
堪堪几步,丰媛走得额头见汗。她立在床前几步远的地方,隔着半透的帐子凝望里头睡着的人。
那样尊贵不凡又威严高大的男人闭着眼,睫毛长而卷翘,睡颜并不似寻常那般冰冷,似乎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
她是决心豁出去的。名声,贞洁,脸面,未来……尽系在他身上了。
阿娘说,男人都是那回事儿,见了娇滴滴的姑娘是走不动路的。当年阿娘能用这法子攀上阿爹,她比阿娘当年还俏,是不是也一定能?
和丰钰比,她又哪里差了?
丰媛咬了咬嘴唇,又近了一步,将紧紧攥在襟前的手松开,红色外袍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踏过地上的衣裳,一手拥住自己光洁的臂膀,一手轻轻按在帘上,纤指一捻,那帐子轻飘飘地被拨开了。
安锦南嗅到一股清淡的茉莉花香。透着纯洁干净的清爽,夹着点点脂粉香,很淡,并不惹人反感,
可,来人不是丰钰。
丰媛红唇轻抿,爬上了床畔,她脸色羞得通红,心中默念着“丰媛,躺上去,抱住他,不管他什么反应,你都将是他的人了……”
指尖抓住锦被,膝盖才挨着床沿,那沉沉睡着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冷漠锐利的眸子。眼角微扬,透着厉色,与浓眉、峻鼻、薄唇,和线条坚毅的下巴构成了一张料峭冷硬的脸。
她心尖儿不自觉地颤了下,咬住嘴唇不知为何湿了眼,眸子湿漉漉的如受惊的小兽,怔怔地望住眼前的人。
她对自己是有信心的,虽然害怕又羞涩,可从她生下来起,就一直是旁人艳羡的对象。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从没经过风遇过雨。家里的哥哥们也都疼她,只要她撒撒娇,就没有不能为她做的,就连丰钰的亲哥哥,也一样逃不开她的掌控。
她还记得她从前的未婚夫,柳家公子说,“从一回我在窗下见着你半张侧颜,便对你魂牵梦萦再也放不下。”他为她做了许多事,甚至如今两人退了亲,他被家里“发配”去京城守铺子,他也未曾后悔过对她的好。
她生就这样一张美丽纯洁的脸,从来没人对她恶语相向。她知道自己优点是什么,也擅长发挥长处,只需掉两滴眼泪,攀住人家的袖子哭两声,就没有不心疼她的。
安锦南再高贵,毕竟是男人。她都脱成了这般,尖尖小荷微微翘着,颤颤的迷人眼。雪亮的肌肤发着光,是不能忽视的娇媚颜色……
她对镜熟习过好几遍,知道如何最能引人遐思。
此刻,她瞪大一双水亮的眸子,似乎惊恐,似乎讶异,无辜得好像她原本根本不知道床上的人是他,似乎是眼前的情形吓到了,才红着双眸痴痴地盯住他说不出话。
安锦南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丰媛揪住锦被,似乎因他的盯视而窘迫羞涩不已,急着想要用什么遮住自己。但她动作缓慢,又似乎是过于慌乱,惊得想要退后,却跌在枕上,指尖抓了几次,都没能抓住被角遮住自己,反而引得身子轻晃。
她望着安锦南,他垂下眸子,似乎有一瞬犹豫。
丰媛羞得快哭了,用沁了水的声音道“姐……姐夫……我……”
下一秒,他面色一沉,扬手掀开锦被。
丰媛感受到一股大力袭来。
她被被子兜头遮住,接着身上一疼,被从床上重重抛落在地。
她顾不得身上疼,惊恐地从被中钻出来,眼睛还没看清男人的脸,就见一道迅如闪电的白光朝自己袭来。
伴着一道疾风,她精心梳就的宝髻上面,玉扣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青丝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和胸口,亦有数不清的发丝从头顶断落在地。
她瞪大眼睛看向安锦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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