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南指头敲了敲椅子扶手,有个疑问他在心底酝酿许久,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问出口。此刻,他心内乱成一团,有口郁气埋在心底,堵住胸腔散不去,闷闷得极难捱。
“崔宁”
崔宁弯身恭听。
安锦南却迟迟不开口。
崔宁不由抬起头,朝安锦南看去。侯爷嘴唇
午后屋中光线有些暖意。崔宁望着沐在光线中的安锦南,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一件件事掠过脑海,他开始大胆猜测。
自得了丰大姑娘将来拜访的消息后,侯爷推了两件事候在家中。
方才丰姑娘走得有些急,面色泛红,发丝微乱。
侯爷在丰姑娘进来的这段时间伤了嘴唇
崔宁几乎按捺不住嘴角就要溢出的狂笑。
前番他已觉得有些眉目,不过因侯爷对丰姑娘有些轻视不屑似的,便收住念头没敢再往那方面想。
侯爷如今这模样,嘴唇上那么明显一个咬坏的伤,又是这等心不在焉犹如被人抽了魂的模样,这是上心了啊
绝对是没错
崔宁不曾笑出声,可眼角眉梢无不透着喜气。
不怪他反应过大,着实是侯爷这些年独身太久,光是应付各方送来的美人就已足够手底下人筋疲力竭。另有无数想要结亲的王公大臣,侯爷一一都拒了,还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因此不知遭受多少明枪暗箭。作为侯爷身边第一护卫,他容易么
再有,侯爷漫漫长夜无事可做,又不乐在外宴饮,看书看厌烦了便将他揪来过招。他哪敢真对侯爷动手又得表现出十分卖力的样子,又得招招留心不可伤及侯爷侯爷倒是下手不留情的,回回过完招回去,他身上就要青紫几块。
原就盼着侯爷屋里能添个女人,给侯爷找点事做,最好再生两个胖娃娃出来,叫侯爷能常常留在屋中,那岂不是解放了他们这班贴身护卫
崔宁越想越觉得兴奋,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来,见安锦南纠结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不由主动添了一把火“侯爷,过两日丰家宴客,说是丰凯的寿辰,那应荣也得了帖子。”
他嘿嘿一笑,顿了顿,仔细观察安锦南的表情“依属下看,如今丰郢前途大好,想要巴结丰家的人层出不穷,丰姑娘家的门槛都快给人踏破了,给她说亲的从城北排到城南。想来应荣必是急了,这回说不准就会直接上门提亲,待这婚期一定,丰姑娘也算有了着落。她毕竟与侯爷相识一场,属下建议,侯爷可以现在就着手准备贺礼,请五姑娘送过去了。”
安锦南眸子一沉,抬眼看向崔宁。
成婚和应荣那心机深沉的小子
芷兰不,丰钰眼光是有多差仅因一副皮囊就把自己嫁了
哼,也是了。她那种俗人,也只配个徒有其表的伪君子。
安锦南觉得自己纠结之事简直有点可笑。
他撑住扶手,站起身来,一张薄薄的纸片随他动作拂落。
他垂头看了一眼。
是丰钰适才留下的,说想请他帮忙寻什么人
安锦南才冷下去的心思蓦地又摇动起来。
丰郢自回家后,几乎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不是被从前的同窗旧友们宴请,就是当地各方势力拉拢打探。白日里公事又繁忙,督盐一事嘉毅侯很多时候并不亲自办,多是他们这些下面的人来回跑,每天回事要出入侯府两三趟。
丰钰几乎每天都来等待丰郢一会儿,每日回来,他不是醉了酒,就是忙着换衣裳出去。
也想和她好好说一会话,实在是身上事务繁多不允许。丰钰也不强求。
上回见过安锦南后,她找大表哥段溪和借了一些人,各县去打听那郎中侄儿的消息。至于她所怀疑的事情,并未与段家的人提,一来她没有证据,二来也容易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