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钰蹙了蹙眉,这是何意
她问“侯爷与安姑娘何在”
那东家道“适才安姑娘已先行乘车回府。侯爷吩咐,请姑娘选好了东西便下楼去,小号备了车马恭送姑娘。”
丰钰面色总算好看些,小环候在楼下,怕是早等急了。
她并没有选什么发梳,不软不硬地推了那东家,快步拾级而下。
楼下大厅空空荡荡,只坐着一个百无聊赖的小环。丰钰没见安锦南的踪影,略松了口气。虽不知安锦南缘何突然拂袖而去,能不和他多耽,总是好的。
崔宁立在屋檐下,朝丰钰抱拳“小人奉侯爷之命,护送姑娘。”
他身后立着几名侍卫,头上的宽沿顶冠已经打湿,淋淋滴着水珠。大雨如瀑,一如昔年永和宫外,她撑伞前去武英殿借调那日般。
命运从那天起,就用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将她和他牵连。
丰钰觉得疲惫极了。
扶着小环的手步入车中,几乎立时便瘫软下来。
每一刻面对着安锦南,都叫她有精疲力竭之感。
崔宁冒雨行在车后,听天边雷声渐远。
大雨迷蒙了黑夜,隐匿了屋檐之上那一路相随的人影。
应澜生换了衣衫,仰面躺在帐中。
他眸色清明,并未睡着,床畔琉璃罩中点着烛灯,正在等待夜归之人。
窗棂轻响,一个湿漉漉的人影从窗口跳了进来。
应澜生立即起身,拉开帐帘,坐在床沿问道“如何可瞧见了什么”
那人抱拳道“小人一路跟从,嘉毅侯将丰姑娘带至宝玥斋厢房,屏退左右,”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人顿了顿。
应澜生双手捏下了衣摆,方道“说下去。”
那人道“一入房内,丰姑娘就近前,散了嘉毅侯的头发,还还摸了嘉毅侯的脸颊似乎似乎欲要就寝”
应澜生眼睫半垂,看不清神色。
那人又道“瞧情形,两人确是那种关系无疑。只不知嘉毅侯突发何事,不待继续,就率先离开,小人”
“你去吧。”应澜生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站起身来,行至桌旁替自己斟一杯茶。
午后的银杏树下,他行于她身畔,余光凝望她清冷的侧颜,娴静淑秀,孰能料到,背着人时,她竟是这
应澜生捏在手中的清茶未及饮,重重扣回了案上。
他眸中波澜涌动,全然不是白日里那温润模样。面沉如水,紧抿双唇,在那桌前立了片刻,忽然扬声喝道“来人”
一名小婢窸窸窣窣地从外进来“公子何事”
应澜生道“备车,去清风观”
小婢有些疑惑,却不敢多言,她连忙应下,一溜烟奔至门外。
清风观乃是城郊一座小观,香火不旺,堪堪一名观主两名小道姑和居士在内修行。
观后有座小院,名唤蓼芳阁,内室之中,早早燃了银丝炭,一室香暖。
一灯如斗,窗前坐着人,是名年约二十的女子,穿一身素白夹棉袄裙,头上未戴任何装饰,一头青丝松松挽成髻。